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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听,手心一边发汗,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事情,却不敢开口。
“那次大概有十几人吧,我母亲是其中一位。”徐应白语气平静, “她姓徐, 因家中排行第七,唤作七娘。她原先是个渔女, 也有丈夫,叛乱之下, 亲人尽丧,她因夺人的美貌被献给太守, 又被那时的将军带回, 献给皇帝。”
“皇帝赐名美人, 封她为徐妃, 荣宠极盛, 但她并不快乐。”兴许是想到母亲, 徐应白语气放慢,“后来她有了我, 皇后忌惮她, 也忌惮未出生的我。
“最后设计下毒,让她离开长安。又怕死灰复燃, 在她离开途中派人刺杀,以绝后患。她侥幸逃过,被我师父救下带回了道观。”
付凌疑瞠目结舌:“……所以你是……”
“我是幽帝的第五子,”徐应白嗓音平和,好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是魏珩的兄长,我们同父异母,是实实在在的兄弟。”
“他的母亲也死于后宫争斗,”徐应白惨笑了一声,“我见他如见我,不免觉得同病相怜。”
“所以上一世,”徐应白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将我毕生所学都教予他,希望他在乱世之中,至少能有一隅安身。”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聪慧善……咳咳……”徐应白猛然捂着嘴咳嗽,淅淅沥沥的血从他指缝间溢出来。
他脸上本来还有一点的血色在咳嗽声中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吓人。
血千夜这般快地发作在今生还是第一次,徐应白透着光的琥珀色眼睛迅速黯淡,单薄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往下栽去。
付凌疑漆黑的瞳眸猛缩,不由分说将徐应白抄抱起来,疾步往旗帐走去。
他一边迈开脚步,一边又惊又急对暗卫道:“去请军医和玄清子!快去!!!”
徐应白止不住咳嗽,随着咳嗽带出来的,浓稠而又腥苦的血糊了他小半张脸,又呛咳在付凌疑心口处,滚烫得让人心惊。
刚进到营帐里面,付凌疑不敢让徐应白躺下,怕血堵住喉咙,他一手托住徐应白的后脑勺,让人半躺在自己怀里面。
胸口处晕散开来的血迹让付凌疑止不住地颤抖着,他费尽力气,才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擦掉徐应白脸上的血。
徐应白的皮肤是冷的,呼吸低而急促,唇瓣枯槁而染血,苍白的手紧紧抓着付凌疑腕上的铁甲。
“没事的,”付凌疑小声而又焦急地说,“娇娇,没事的,再撑一会儿。”
“军医很快就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徐应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话音刚刚落下,徐应白全身痉挛,一手抵着心口,艰难地呼吸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的刻骨疼痛让徐应白几乎意识涣散:“疼……”
那声音低得都要听不见了。
付凌疑五脏六腑被这一个字撞得裂开。
不过一会儿,玄清子和军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付凌疑被军医与玄清子从床边挤开,无措地站在周围看着几个人一起给徐应白施针。
半个手臂长的长针从徐应白心口扎入,付凌疑手脚发凉,额头全是冷汗,他狠狠闭上了眼睛,又猛地睁开,瞳仁都在发颤。
施针时徐应白已经疼昏过去了。
吊命的药汤一碗接着一碗熬出来送到营帐,徐应白毫无意识,根本没办法吞咽,只能强灌,林林总总十几碗药草,灌了吐,吐了灌,整整一个多时辰才灌完,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再也没睁开过。
付凌疑恍恍惚惚地站在一边看着。
前世也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时徐应白病入膏肓,总是会毫无预兆地咳血与昏倒。
就像现在这样,上一瞬还能和人好好说话,下一瞬就会疼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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