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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晏一僵,后背紧绷,随着背后那只手掌传来的热源,他慢慢放松了身体,心中那股惶然莫名去了大半。

眼前人看着年纪不小了,颌下蓄着整齐的须髯,虽然已是人至中年,但仍然说得上是美姿容,风姿特秀。

只是大约是近来忧心,那人眼下一抹青黑,衬得肤色愈发苍白,隐约带出一些脆弱的病容。

荀晏不自觉的滚进了男子的怀里,鼻尖满是那股清淡悠远的香气,熟悉而令人心安。

“大人。”

他喊道,声音小得如同喑哑的猫叫,陌生的词汇从口中吐出,但此刻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荀靖但笑不语,心下却因着这一声充满依赖的叫唤稍稍放松了些,他抱着荀晏坐了起来,掂量着手里轻飘飘的分量,不由叹息。

“狸奴受苦了,是我考虑不周。”

“不怪大人。”

荀晏轻声说道,他仍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说的语言都令自己陌生,只有眼前搂着他的人是熟悉的。

先前离去的少年去而复返,手中持着托盘,荀靖点头致谢,取了一只

小碗,里头盛着清澈的清水。

“我儿用些水吧。”

他说道,荀晏顺从的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饮下温热的清水,灼痛干涸的喉咙被滋润后一下子令他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他像一只餍足的猫儿蹭了蹭面前的父亲,随后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笑容逐渐消失。

一碗乌黑黑,气味不妙,甚至还在咕嘟咕嘟冒着不详泡泡的药摆在了他眼前。

荀晏惊恐的看向了荀靖,荀靖仍然温柔的看着他,很坚定的,要亲手喂他吃完这碗药。

对视了片刻,荀靖叹了口气,眉宇间愁云缭绕,叹道:“狸奴向来不爱吃药,叫我实在担心。”

说着他还蹙眉轻咳两声,完美诠述了一名被顽劣儿子伤透了心的老父亲形象。

荀晏:……!

他突然感觉自己罪恶深重。

尚且年幼天真的他虽然有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抱着满满的愧疚喝下了这碗大概可以毒死他的味觉的药。

他流下了男人的眼泪,他的美人爹爹手忙脚乱的哄他,比他自己还难过的样子。

荀晏感觉自己更加难过了,他不想哭的,怎么会有人被一碗药难喝哭呢?可是,可是真的好难喝啊……

他抽噎着在药力的作用下再次陷入了沉睡。

荀靖为幼子掖好被角,凝视着小孩因哭泣才泛出一丝血色的面容,他平静温柔的眼底终究是显露出一丝忧虑。

半晌,他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出,门外站着一名青袍青年,见荀靖出来忙躬身一辑。

“仲景不必多礼,此次若非有你,靖怕是要抱憾终身了。”

荀靖侧身扶起那人,认真说道。

张机讷讷半晌,摇头:

“机学艺不精,小郎君之病凶险万分,机也无甚把握,若是老师在……”

荀靖闻言温和一笑,拍拍年轻医者的肩膀。

“品济常于信件中夸耀仲景之才,狸奴这病纵是品济在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仲景能保小儿一命,靖已是感激不尽。”

“先生言重了。”

张机心中不知应该开心还是忧虑,自己的医术获得了认可,而且是荀叔慈这般

极有名望的名士认可,这于他已是一种莫大的激励。

可忧在老师在外游历,他尚年轻,虽有薄名,却终究缺了点经验,如今一上来就要接手这般疑难杂症,负担起一个幼小的生命,而且眼前这位先生也是个身患痼疾的主,这着实是个大难题。

荀靖一眼便知他心底想法,不禁莞尔,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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