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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已过,天上圆月已至中天,白惨惨月光照得林中凄亮一片。不知何时又起了阵阵冷风,风中卷来浓烈血腥味,可林中几人却浑然不觉,这城郊密林好似变作了修罗地狱,凭个中之人悲喜痴怒,都作了凄风冷夜、断魂残影。
姚川冷下心来,不去想林邑安危、不去看如云悲色,他知晓今夜对手是谁,知晓高手之战从来只有毫末之差,必得摒除杂念、心定神凝才有取胜之机。
他敛眉细观江敛波神色,见其白眉竖吊、怒气正炽,心中暗道:此人武艺虽胜我,可心内怒火正旺,必想急杀解恨,只是乱中有错,待他露了破绽我再下手,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刚思定,便听得江敛波点足之声,此人虽已头须花白,身子却比寻常青壮汉子还要朗健,只见他手持竹笛破风杀来,正正是对着姚川喉口。姚川见这招来势极狠,便知此人确是想要速战速决,他故意后撤两步,只以刀背相抵,忽听“锃”的一声,竹笛之力虽猛,却被姚川以刀背相消,二人这般相持许久,只见姚川额上热汗蒸腾,而江敛波却是无甚变化,一双怒眸仍是狠狠盯着姚川。
姚川又将内力下沉、稳住底盘,双足猛一蹬地,二人这才将刀、笛分开。江敛波摇头道:“你以‘顺风驶船’一招来抵我攻势,稳健有余而后力不足,只能算是御敌中策。”
姚川未答,心中却佩服这人武艺,更是专心御敌,他二人相斗数百招,姚川虽落下风却也未败。而江敛波也是多年未遇强敌,二人一老一少,打得不可开交。
姚川稳住身子,又抬手出刀,先是拍向江敛波颈侧,待他缩颈而躲,又以连环腿相扫,此招诱敌而后击,难的是下盘力道,亦是饮血刀法中精妙一招。
谁知江敛波却是稳极,他身子半仰,右手执笛轻巧扫过颈侧利刃,待姚川扫来时又轻跃一步,正正好好躲过他那一脚,只见他丝毫无损,反嘲道:“武学讲究‘变’字,你虽天赋异禀,但固拗前人之术,却不想临摹画虎哪能领会虎跃灵韵?你那饮血刀法多年未有改动,你使出一招我便看破一招,招招式式知你死路,你又如何能赢我?”
他话音刚落便执笛再度袭来,此番路数又有不同。姚川定睛细看,只见他手中动作极快,虽见竹笛晃动,却分不清落点在何处,他心头一突,暗自惊道:这招式当真怪异,我只见虚影万千,却瞧不得竹笛何在,又该如何防范?
姚川只得屏息而待,以不变应万变,眨眼之间江敛波便杀至跟前,姚川浓眉一皱,突觉肋前气流翻涌,他心中一喜,暗叫道:他是要击我胸口!于是即刻举刀相护,可江敛波已攻至身前,姚川虽动作奇快,仍是抵不住此人上前一击。
只见江敛波竹笛一抵,正好与饮血刀刀锋相持,可那笛子却未有丝毫裂痕,反倒是姚川猛的后退几步,嘴角渗出几丝鲜血。他心口剧痛、双膝一软,险些要跪倒在地,只好凭刀身勉强稳住下盘,一双眼却狠狠望着江敛波,衅衅然不肯服输。
江敛波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叹是笑,只道:“我的孙儿死了,自然该让牟运海的孙儿给他陪葬!”
他此话一出,姚川尚且无动于衷,在旁观战的林邑却浑身一颤,他强忍住心头骇意,只是暗自慰道:此人内力超绝、招法也是怪异难测,实是强敌!可是川哥却不变幻招式相抵,反而只使双龙门刀法,他招招式式落在明处,定是诱敌之策、故意使然。
只是林邑虽已看穿姚川心思,但见他口吐鲜血,还是心焦不已,只盼着天上拍下一道大雷,将这是非不分的老头劈死才好!
然而今夜适逢中秋,正是月朗星疏的好天气,哪会凭空冒出雷电来?他这旁正暗自焦急,江敛波却又飞出几招连袭姚川头、颈、腹三路,姚川驻刀相抵,只不过他适才负伤,现今动作慢了稍许,不慎被他击中腹肚,登时后退数步、额冒冷汗,一副难以支撑的模样。
江敛波见状连忙迎上,趁着此人虚弱之时再劈一招,眼见就要取姚川性命,却见此人突的翻身而起,双足迸发大力,竟是硬生生躲过了自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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