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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只当这件事与他无关,自己闭门读书起来。

俱姜沃推测:太子是觉得东宫詹事家中居然出了勒索财物之事,总归是违律丢脸;而大理寺毫不给东宫面子非要一板一眼依法办理,也让他有些心烦——

所以干脆当作看不见了,不管了。

也就是说,太子可能把这件事当成《左传》了。

用他自己评价《左传》的话来说,便是“非唯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闻。”不光口中不愿意提,连听都不忍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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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此时紫宸宫东配殿。

皇帝再次头痛。

他先问太子,此番为何不管戴至德此事,太子便恭恭敬敬答道:“朝臣有违律法,自有三司处置。儿子哪怕是东宫太子,但上有父皇母后,凡事自有圣裁,轮不到儿子置喙。”

皇帝见太子如此,索性直白说他道:“虽说前有李敬玄之事,后有戴至德之事,接连两位东宫属臣被贬,看似都与姜相有关。但姜卿为人清慎持公,并非私心。弘儿不可不分明。”

太子依旧垂首而立,看不太清神色,只皇帝说一句他应一句:“是。儿子记住了。”

也是世道轮回,皇帝自己就喜欢什么都藏在心里默默琢磨。没想到弘儿旁的未必随了他,这一点倒是很像他。

多思多虑。

皇帝按了按额头,想起媚娘的话。既如此,还真不适合把姜卿放到东宫里去了。自己教导弘儿都如此隔着一层,轻不得重不得,姜卿过去,只怕真会适得其反,让弘儿想的更多。

于是皇帝道:“朕为你新择了一位东宫太子詹事,是太子太师举荐的人,现刑部尚书张文瓘。”

皇帝启用了预备方案。

说来李勣大将军在试探过一回姜沃后,发现她无意去担东宫重任——且这两年冷眼旁观,李勣也看得出,东宫上下只怕也不想接受姜沃过去。

于是李勣在上书致仕之余,向皇帝另外举荐了一人。

张文瓘此人,在李勣早年代晋王掌并州时,就是并州的参军,是李勣颇为欣赏的下属之一。且此人性情也清直,任刑部尚书这两年执法平恕,并无错漏。称得上才德兼备。

最要紧的是,张文瓘是这两年才从外放调任京城的,在此之前,与东宫素无往来,更无嫌隙。

且此人多年外放为官,比起朝中其余宰辅和尚书,绝不算是天子近臣。

此人若是入了东宫,太子将其收服,就可以是完完全全的太子一脉了。

皇帝心内期盼:选这样一个人做太子詹事,弘儿应当能安心些,不会误解父母是在事无巨细地掌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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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皇帝正式下诏,命张文瓘任东宫太子詹事的这一日,姜沃却并不在吏部。

她正心情颇为沉重地坐在出宫的马车上。

宫外来报,邢国公苏定方病重不起,姜沃奉二圣之命前去探病。

这两年,苏定方一直在反复病着。

但这一回,姜沃有预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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