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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绝了。并提出了一个令崔敦礼很堵心的方法:“鸿胪寺崔典客丞,不正是崔氏子弟?其与殿下更是相识多年,何必舍近求远,不用自家人呢?”

崔敦礼想从李勣这里走通太子不成后,只好回家与父亲,现崔氏老族长商议。

“崔朝那孩子,也太固执了些。一房长辈苛待了他,但家族并没有,何至于疏远家族自找苦吃?”

老族长蹙眉道:“之前觉得他到底受了几年委屈,使性子与家族冷淡就先由着他了,横竖家里也不差他一个鸿胪寺的官员。”

“可如今是与东宫交好的大事。由不得他继续背离家族了。”老族长的语气不容置疑。

但崔敦礼有些头疼:“可软的硬的都用过了,那孩子就是不肯跟家族低头啊。”来硬的,之前崔朝宁愿去西域最偏远的阿塞班国吃沙子,也不肯向家族求助;来软的,送去许多珍贵的古籍,也全都石沉大海,完全是东西照收,事儿一点不办。

且说世家根深蒂固的傲慢,实在非寒门能想象:比如李勣,算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将来不出意外,子孙也能富贵数代了。

但在崔家看来,英国公府这种门第实在是根基浅薄的不能看,除非再连着几代出了李勣这种水准的将领,才配跟崔氏来往——

毕竟细数崔氏门楣:崔敦礼本人是大唐的兵部尚书,往上算去,父亲祖父都是隋朝的礼部尚书,曾祖父是北周大司徒,曾曾祖父是北魏的吏部尚书……是真正倒数十八代也诗礼簪缨——这就是世家的傲慢的底气,任你皇族更替,我家族永远屹立不倒,而且总有子孙能站在朝堂的巅峰。

骨子里就浸润着的高人一等,以及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世上最顶尖的东西,都该是他们的。

所以他们也很难理解崔朝:怎么会就为了一点年幼小事不肯回归家族。

只能理解为‘孩子气’。

老族长思虑片刻道:“来软的吧,还是要顾虑些太子的面子。”

又指点崔敦礼:“既然要软,就软到人心坎上去。你之前送去些珍本古籍的,他也不稀罕。”

“他所记恨者,不过是崔现敬,既如此,舍出崔现敬,给他出出气就好了。”

崔敦礼一怔:“到底是长辈,哪怕把崔现敬交给他处置,他能怎么办?”总不能真把大堂伯打一顿吧。

老族长看了儿子一眼:“怎么在朝廷上待成了个榆木脑袋?”

“当年,崔现敬拿他的婚事做文章,逼得他远离家族上京申冤。”

“如今,就给他一个同样的机会,不过换崔现敬被他逼的凄凉落魄,他应该也就消气了。”

崔敦礼也就明白了:“好,儿子去安排。”

*

才过了春假,九成宫鸿胪寺的官员,就目睹了一场热闹。

既然是同僚,鸿胪寺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崔郎的过往,知道他曾经被家族逼婚联姻的往事。

但没想到,还能再亲眼见一回。

“我是你大伯,受你父亲遗命所托,要给你定一门亲事。”崔朝望着眼前,已有数年未见的堂伯,恍惚以为时间倒流。

一如多年前理所当然颐指气使,我利用你是看得起你的语气。

令人厌恶。

还是周围人探究的目光,让崔朝想起这是鸿胪寺。

他轻轻将手里正在看的文书放下:“堂伯如今是白身无官吧,进朝廷衙署倒是如入无人之境。”

崔现敬叫他噎的脸色发青:他没了官职是为什么,还不是崔朝闹出来的。

在崔现敬看来,他可是在崔朝那对短命父母过世后,好心抚养了他十年呢,不过叫他去联个姻怎么了,偏生崔朝闹得那么大,直接一状告到京城!害的他又丢官又丢人。

因家族名声也受了影响,崔氏族人这些年对他也没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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