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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长安兵力空虚,且二凤皇帝刚坐上皇位——
“内里朝政未平,对外兵粮不足。”皇帝想起刚登基时的内忧外患,也不禁长吐一口气:“只好隐忍退让,压着性子不能与突厥开战。”
于是皇帝未带大军,只带了几个文臣,单骑前往渭水畔,与颉利对峙,结渭水之盟令突厥暂时退去。
做秦王时戎马多年南征北战,未有一败。偏生刚做了帝王,第一回 面对旁人都堵到家门口勒索了,却要顾虑重重,打都不能打。
李治也能想象到,以父皇的性情,那时候得压制憋闷到何等程度。
后来的事,李治也就都知道了。
人都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帝王报仇,三年就够了。
三年后,政通人和,有力一战。二凤皇帝便起六路兵,直奔东突厥。不但灭掉了东突厥,还将当年堵在长安城外的颉利可汗抓到长安城来俘虏,特意请他‘吃席’,并让颉利可汗于宴席上充分展示了下歌舞天赋。
从此,加入‘大唐歌舞团’,也就成了周边各族可汗首领最害怕的事。
李勣原本就想把夷男可汗抓回来,加入大唐文工团呢,结果夷男命好,先行一步自己走了。
皇帝又与李治讲了些他当年做秦王时,在朝事上的不由自主,甚至也有过被逼迫至不能保全自己府上心腹的困境。
皇帝温言道:“稚奴,人都谓帝王是天子,但自来皇帝的天下,从没有上天就稳稳放在你手心的。你还年轻,将来掣肘、艰难都会有,但永不要为一时之难,一时之辱所困。”
往前走,总有出路。
白日开导过幼子,皇帝这一夜却有些失眠。
他想起了今日稚奴的话,说他如履薄冰诚惶诚恐,说他想学自己却怕做不好。
皇帝忽然就想起了承乾。
那孩子是不是也……
听皇帝辗转反侧一直未曾入眠,云湖公公进来小声道:“陛下,可要叫医官来为陛下按一按?”
“不必了,掌灯。”
自废太子流放黔州后,父子两人再未通过一句书信言辞。只有每隔数月,会有皇帝派去保护儿子的亲卫,回京禀明现况。
皇帝就听侍卫回禀:承乾确实在苦心种花草葡萄,可惜他似乎天然与植物不对付,别说从长安城带去的各色种苗全无发芽迹象,就连当地的花草葡萄苗,到了他手里,也都是越养越蔫的趋势。
已经到了侍卫们都看不下去的程度了,有时候半夜会偷偷帮他整理葡萄架子。
皇帝从前只是听一听,知道儿子还在就够了。可今夜,忽然就想与那孩子说句话。
说什么呢?
悬笔太久,一滴墨落在纸上,皇帝只好弃了重取一张。
最后落笔也只有一行:
“承乾,黔州多雨雪否?”
*
这夜,李治也伏案在灯下写了良久。
久到小山不安地来问了两次:“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殿下还是早些歇着吧。”
李治依旧坚持写完再睡——自从离开长安,随父皇东征,他每一日都会在灯下,把父皇这一日教导自己的所有话,全都记录下来。
他每日要接触的人与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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