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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艳阳当空,气候正适宜,谢劭转头望向身旁的女郎。
海棠色的长裙,披鹅黄大袖对襟沙罗衫,头顶大片绿叶映下,斑斑点点的光影随风轻轻移走在她的脸畔上,风动人不动。
所以,给顾姨娘表亲钱财的不是什么谢家大娘子,而是温二,也不是五百两,只有二十两。
顾姨娘在时温殊色对他尚有一副笑颜,人一走,遵从各不相干的约定,权当没见到那么个人,转身吩咐祥云和晴姑姑收拾木案圆凳。
谢劭垂眼一扫,案上的小吃茶点一应俱全。
白楼的米糕、醉香楼的养颜花茶、昨日他刚让人送进府的贡桃,两盘盐卤菽,脚边还有个熏香炉子,香片熏的是流脑。
奢靡程度,一点都不逊于自己。
谢家上下这几日因她的不请自来,闹得鸡犬不宁,自己更是为了安抚老祖宗,绞尽脑汁努力营造出一种他很幸福美满的假象。
她倒是过得悠闲自在。
愣个神的功夫,女郎已提着裙摆进了屋。
谢劭转身回到西厢房,正打算睡上一觉,大房的二公子谢玠突然造访,进屋后便坐在他对面的圈椅内,同他聊起了几日后要举办的春社。从马匹说到了马鞍,扯了半天,硬是没说到点子上,谢劭困得慌,没心思同他熬,直接问道,“要多少。”
打发走了二公子,谢劭安稳地睡了一觉,傍晚时分,安叔便抱着一摞账本找上了门,“二公子说公子应承了他六百两银钱,可属实?”
谢劭一身单薄长衫,睡眼惺忪,起身坐到矮几前的蒲团上,倒了一杯茶水,“给。”
“三爷威武,谢过三爷。”
正屋的那只八哥,西厢房收拾好后,便被温殊色派人给他提了过来,鹦鹉学舌,足见这畜生听了多少阿谀奉承之言。
安叔老泪都快流了出来,“公子,老爷和二夫人这前脚刚到扬州,回来若是知道……”
“会如何?”谢劭一副懒洋洋的架势,曼声道,“当年他谢仆射,辞官携家眷归故里,图的不就是当下这份天伦之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点银钱能让全府上下都快乐,何乐而不为。”
“公子如此下去,是从未考虑过往后的前程……”
谢劭‘嗤’笑一声,抬头看向安叔,“我一介纨绔子弟,要何前程,爹娘造了一座金山银山,这辈子最大的前程,便是往外花钱。”
安叔不死心,“钱财乃身外之物,总有花光一日。”
“花不完。”
“花得完。”安叔言语激动,掷地有声。
谢劭:……
谢劭知道他今日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只得退步,“行吧,把账本搁这儿,我瞧瞧。”
安叔呈上账本,弯身再次行礼,“劳请公子一定要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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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谢劭望着跟前的一摞账本,把方嬷嬷唤到了西厢房,“温二呢?”
“三奶奶刚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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