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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天色微昏,青岩方才告别。

等他的背影在宣王府花园小径上消失不见,方才两人所坐的亭下花丛灌木后才走出来一个人,身形有些圆润,面蓄短须,却竟然是闻迁的舅舅,靖安侯齐锡元。

齐锡元走入亭中,在闻迁面前坐下,闻迁道:“舅舅如何看?”

齐锡元执了一颗白子,在棋盘上落下,哼了一声道:“见风使舵,首鼠两端之辈罢了。”

闻迁沉默了片刻,道:“舅舅的意思……是觉得他说的话可信?”

齐锡元道:“他说的这些,咱们不是早都知道?万岁心中选定的储君,除了殿下您,再无他想,这本就是明摆的事,还用得着他说吗?”

闻迁道:“这个暂且不论,我是说此人与七弟反目,有投靠我之意,这到底是真是假,会否是别有用心?我总疑心……毕竟此人从前伺候了七弟多年,会不会是诈降?”

齐锡元道:“他就算伺候过容王,可如今连个瞎子也瞧得出来,这大位将来必是殿下您的,宫里这些软骨头的阉货,临阵倒戈,卖主求荣的难道还少了么?如今他见殿下得势,自然前来攀附,这又有什么奇怪?”

闻迁道:“但他说父皇在宫里半个月没有去瞧平哥儿这事,的确和本王在宫里的线人报出来的消息一样,本王本就觉得这事不太对,如今可见父皇的确已经受人挑唆,对我生了芥蒂了。”

说着眉宇紧蹙起来。

“养心殿……当初四哥那样费劲也没法伸手进去,铁桶一般的地方,连母后平素也打听不到半点消息,七弟一贯不声不响,却有这般能耐,一个谢青岩不够,父皇身边竟然还有别的他的人手,若再这么长久下去,再亲的父子也怕小人离间,何况父皇本就多疑,这大位……以后父皇当真还会传给本王吗?”

齐锡元道:“要舅舅说,殿下您就是太多疑了,皇上若是真对您起了芥蒂之心,这趟离宫去清河行宫避暑,又怎会带着您一起去呢?皇上分明还是宠爱您的。”

闻迁越听他说,脸色越沉,道:“父皇若真信任我,就该留我监国,何况七弟也是一样要去的,怎就能见得父皇宠爱我更多些?”

他说着,起身在亭中踱了两步,道:“舅舅,我已仔细想过了,如今的局面,看似对本王有利,可拖久了,必会生变,就是父皇真的立了本王为储,本王也不敢久坐这储位,君不见这天底下做了十年二十年储君之位的,有几个有好下场?何况父皇如今仍迟迟不愿立我为储,父皇是狠心多疑之人,先前百官催他立储,他已经对本王心生不满,如今本王结党谋储的罪名,多半已经在父皇心中定死了,只要本王多一日在这个位置上,他只会忌惮本王一日胜过一日。”

齐锡元听得心里有些发毛,肥厚的嘴唇颤了颤道:“这……哪里就有这么厉害了,殿下,您不会是真的下定决心,要……”

他没敢说下去,改了话头道:“殿下,宁王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您可万万要三思啊,这一步走下去,可就回不了头了,您一定要慎之又慎……”

闻迁却只回眸冷冷望了他一眼,道:“舅舅岂不闻,生局拖久了,也会变成死局,这次父皇离宫,只命了傅恭率青牛卫全军护驾,并未让夏忠仁也带虎贲卫跟着,这是还顾忌着仍未抓到温留,怕他带着温家残部叛逆,趁京城空虚反扑,才让夏忠仁留守京城的,这样的机会,只此一次,若是错过了,下次就未必会有了,舅舅若是害怕,只管抽身罢了,本王所做与你无干,若事不成,我一人领死便是,与舅舅无干,本王不逼你。”

齐锡元脸色发苦,道:“殿下莫生气,您瞧瞧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呢?殿下若能成事,臣也不巴望着能沾您的光,可若不成,难道皇后娘娘和臣、齐家就能不被皇上问罪么?”

闻迁面色稍缓,重新坐下,道:“不是本王逼舅舅,舅舅想一想,父皇前几天才刚刚杀了罗延,这就是要开始打压齐家的先兆了。父皇多疑,当年应王死了,便忌惮温家,生生一帖药灌残了二哥,如今温家树倒猢狲散,又该轮到谁?舅舅以为父皇扶持傅家,是为了制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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