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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回宫。
回宫的路上与一行人擦肩而过,为首的青岩一眼便认出了是靖安侯,旁边那个穿诰命服制的命妇,想必便是他夫人了,瞧着他们来的方向,大概是刚从皇后宫里出来,他与几个内侍都垂首候在宫道边上,靖安侯连看也没看他们,自然不会发现这群内侍里其中一个便是跟他一起刚从林州回京的监军太监,倒是那位靖安侯夫人从青岩身边经过时,他鼻翼嗅到了一股浅浅的茶香——
这气味……不是皇后宫里那些名贵的茶,竟然好像是内廷司的白团茶。
青岩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若有所思。
待到了养心殿后,潜华帝刚刚用过午膳,见他来了,合上了手里的折子,笑道:“如何,可去瞧过宫外朕赐你的宅子了?”
青岩跪下磕了个头,道:“已去看过了,天恩浩荡,万岁赐下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只是奴婢年浅德薄,宫中许多资历比奴婢更久的公公,尚且不曾在宫外有外宅,奴婢惶恐,怕当不起万岁如此厚赐,请万岁……”
潜华帝心情颇好,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在河阳调兵的事,朕已经听修平伯说了,不负朕望,很好!朕赐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那宅子你留着就是,得闲的时候出去歇两日,朕也不是那等刻薄待下的,不会过问的,你师父在宫外也是一样有的,你先起来吧。”
他这么说,青岩不再推辞,才起了身。
“朕之所以赏你,也不光是为了你河阳调兵有功之事。”潜华帝笑容稍微淡了些,“你那封折子,朕看过了,靖安侯的事,你很识大体……这样很好,记得以后都要这么办,只要你禀了朕,这些功劳不必和谁抢,谁好谁坏,谁是谁非,朕心里自有一本帐,都清楚明白,谁也夺不去谁的。”
青岩垂首道:“是,小的记住了。”
“此番北上平乱,有你毛遂自荐,也算帮朕解了燃眉之急。”潜华帝笑了笑道,“难得你年纪轻轻便敢担此重任,当日在朕与诸位阁臣面前立下军令状来,可是也有因担心楚儿的缘故?”
他这话看似随口一提,漫不经心,青岩却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冷汗几乎瞬间就爬上了背脊,他太明白此人日常看似随意的行为和话语里,可能处处藏着陷阱和试探,皇帝今朝无声无息间埋下的疑心,来日就有可能成为架在他颈侧的铡刀。
他强逼着自己装的面无异色、神情平静恭谨的回答道:“奴婢伺候容王殿下多年,若半点不挂念殿下安危,岂非冷血薄恩之徒?但若论起担心来,奴婢不过微贱之身,即便担忧主子,又如何能比得上万岁与容王殿下父子舐犊之情,如何能比得上万岁挂念容王殿下的一片慈父心肠?奴婢多蒙圣恩眷隆,才能常侍君上,见万岁为国事、为爱子所忧,奴婢只恨不能为万岁分忧,毛遂自荐,也不过以奴婢区区筋肉之劳,稍缓万岁的忧国忧子之心罢了,此等事奴婢不过是恰逢其会,想必几位司礼监的公公若会骑马,亦必不会推辞的。”
潜华帝轻笑了一声,道:“朕倒不想宫中内书房,那只教些百家姓、千字文、龙门鞭影、算术之流的地方,竟然能教出来你这么个说话点水不漏,花团锦簇的来,倒是谁也没得罪,只怕比朕新点的庶吉士们还要周全些。听说你先前跟着楚儿在户部观政时,还帮着几个主簿纠正了不少谬误之处,有这份才学,若再只叫你做些端茶倒水的,倒也可惜了,正好如今司礼监有个秉笔的缺……从明日起,你就开始到司礼监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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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天气变的比翻书还快,上午还是艳阳高照,青岩出御书房的时候,却已是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漱青带着几个小内侍靠在廊下不知在闲聊什么,见他出来了,半是酸溜溜半是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道:“哎呦,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得胜还朝的谢公公吗,听说你在宫外头得了赏,以后怕是都不和我们这些人挤在下处了,我可得多看看你,免得以后看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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