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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那年夏天，阮灯与他在校园操场上漫步，午后的骄阳那样刺眼，都抵挡不了阮灯对傅初霁的暗恋情愫。

那时阮灯笑容甜美，开心地讲着自己与傅初霁之间发生的趣事，谁又能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本该顺风顺水的生活变得面目全非——

傅初霁成为阮灯小妈，白竹沦落成会所少爷，阮栩谦也在不久之后一命呜呼，令周围牵动的所有人和事变了天。

而阮灯放弃远走高飞的机会，被傅初霁毁掉本该美好的人生。

那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呢？

或许人生来就是个罪恶与救赎共存的矛盾体，当下做出的决定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答案只有未来知道。

所以人才拼命地往前走，别回头。

白竹收回视线，把厚厚的信封放回阮灯包里，总是像刺猬一样竖着浑身尖刺的他不知何时竟变得柔软下来，淡淡的笑容在灯光下更显温柔：“那你就要做回那个十六岁时以为自己能够拯救天下苍生的阮灯，是无所不能的神。只是现在除了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小孩，你的背后再也没有人能成为你的底气了，你要成为你自己的底气，不能再让傅初霁欺负你了。”

看着白竹的笑容，阮灯产生了两人还在读高中的错觉。

他眨了眨泪水朦胧的眼睛，这下清楚地看到白竹脸上还没来得及卸下来的淡妆，又被拉回现实中来。

“你也是我的底气。”阮灯吸了吸鼻子，情绪有些崩不住了，“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讲我和傅初霁的事情，我有时候觉得好丢脸，我怎么这么禁不住诱惑，怎么就那么喜欢他，稀里糊涂地就跟他搞到一起去了，最后还被他欺负得那么惨。我不想你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回到家以后还要听我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什么破事？这是天大的事！我要是早点知道傅初霁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就算不把他揍醒，我也得把你给揍醒。”白竹把一块脆桃扔进嘴里，泄愤似的嚼得嘎嘣响，“好了，都过去了，不提他了，省得你又伤心。”

“嗯。”阮灯破涕为笑，不再去计较过去的事情。

夜色已深，白竹送阮灯走到单元门口，阮灯率先停下脚步。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只瞥一眼就知道是谁。

阮灯回头有些犹豫地看着白竹，白竹微笑着做了一次深呼吸，转身道：“你们先聊。”

而站在傅初霁身旁的罗屹也十分识相地跑了过来，追着他一起上楼：“走啊，打游戏去。”

“打你个头，没看我正在气头上？”

“他俩的家事让他俩处理，咱也帮不上忙啊……”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阮灯站在单元楼门口没有动，背后的声控灯没过几秒就再次陷入沉睡当中。

十二月的寒风呼啸着从两人中间穿过，傅初霁带着一身寒意走到阮灯身前，声音轻到连声控灯都没有吵醒：“我给你带了围巾和手套，等会儿去车上拿吧。”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回家。”

阮灯一时没反应过来，把“家”的含义误解成四合院。

他把略带寒意的手揣进口袋里，淡淡道：“那里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了。”

傅初霁听到他这样说，泛红的眼眶颜色更加浓郁：“我是你的家。”

阮灯回忆起阮栩谦去世那日，傅初霁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