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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暗处,看得心惊胆战,道:“仙师,你当真将他养成了大妖。”

“谁让你我既打不过将军夫人,又打不过皇帝,也只好让他们互相牵制。”凤怀月示意他,“看远处。”

阿金远眺,就见整座王城正在飞速变成另一番模样。金碧辉煌的大宅一座接一座轰然倒塌,而在废墟之上,一排排独具江南风情的房舍又纷纷拔地而起,柳树梢头挂着如雪诗篇,街上走着的,也不再是大腹便便的富贵商贾,而是佩戴纶巾的清雅文人。

皇帝已经从将军夫人手中夺来了王城。

而在更远的其余城市,变化也正在发生。将军夫人乘坐一驾马车,沿途看着那整齐的良田,精美的瓦舍,健壮的农夫,眼里满是恐惧。这个国家不该是这样的,昏君如何能将国家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可若不是昏君,那为何又要谋害自己的丈夫呢?难道,难道错的是自己的丈夫吗?

不会的,不可能。

她一把掀开车帘,死死地盯着那群正在晾晒粮食的农人,视线所及处,火光与洪水再度滔天,房屋也倒塌了,人们挺着病态的大肚子倒在河边,饥肠辘辘地咒骂着皇帝。

对,这才是对的。她握紧衣裙,稍稍松了口气,我的丈夫是最彪悍,最忠诚的大将军,是皇帝容不下他。

两股不同的怨念翻腾在整个千丝茧内,此消彼长,搅得四方一片混乱。

凤怀月与阿金在这段时间里,都不同程度地被煞气所伤,幸好阿金在进来之前,买了不少丹药,勉强能护住心神。他“哗啦啦”往凤怀月手中倒了大半瓶,愧疚道:“可惜我没多少钱,也买不起贵的,只有这些。我听说最好的丹药,是由瞻明仙主的灵火炼化,一粒就能抵过半座城。”

凤怀月心想,价值半座城的丹药,那得要多少玉币,算不过来。

阿金又说:“不过现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因为瞻明仙主当初一共就炼了三丸,结果全被凤公子给吃了。”

凤怀月大为震惊,怎么又是我。

他简直要百思不得其解,三百年前的自己到底有多招人嫌,处处闯祸不说,居然还偷吃人家的丹药?

阿金紧张地问:“仙师为何突然叹气?”

凤怀月答:“没什么,只是在想出去之后的生活,要怎么躲。”

阿金:“啊?”

凤怀月揽过他的肩膀,目色深沉得很。

你不懂。

……

纵星谷中。

余回用自己的灵力替那具躯壳填补了最后的魂魄裂痕,连道:“要命了,我竟然在做这种逆天邪门的事。”

司危靠树坐着,心中也不悦至极,但再不悦也没辙,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何种程度呢,用余回的话来说,就是风一吹都要死,实在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被光影笼罩的人已经有了清晰的面容,胸口也在微微起伏——可他其实是不必有呼吸的,因为这具被司危强行拼凑的躯壳,说到底,其实与傀儡并无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些鲜活的血肉,多了一些生动而又稀薄的魂,所以看起来像个活人而已,一旦司危撤去灵力,他也顷刻就会崩裂消散。

所以余回与彭流才会觉得司危疯了,在那漆黑腐败的城里找寻三百年,虚耗灵力,割肉放血,几乎舍了大半条命,却只换来眼前这具脆弱的躯壳。

“不一样的。”司危伸出手指,蹭了蹭光影中的人,“这是阿鸾的魂魄。”

余回不预备与他探讨这个问题。只叮嘱:“在我将外头的事安排好之前,你与阿鸾就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准去,知不知道?”

司危道:“好。”

余回心想,还挺听话。但他还是不放心,琢磨片刻,又提出假设:“倘若阿鸾今晚醒来,叫嚷着要去鲁班城赴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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