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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许炽炽却因为听到了贝沁的回答而高兴地笑起来，“还有，下个星期就又要月考了，我感觉自己最近学得很不错，我觉得应该可以……”

“我吃饱了。”贝沁突然把筷子放下，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一样低着头快步往楼梯走。

许炽炽也跟着站起身，大声地喊：“妈妈，你愿意跟我聊一聊吗？”他慢慢走过去，“我那天不应该说那些话的，我知道虽然我的身体有点……”

“别再这样说了。”贝沁猛地转头，眼眶已经红了，“是妈妈，妈妈要跟你道歉，我真的不是……”

“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宝贝。妈妈怎么会觉得你是……”她无法把那个词说出口，“你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小孩啊，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呢？”

“是我的错，我怀你的时候不应该去喝酒应酬的……至于手术，妈妈想让你做手术，只是因为妈妈想要你轻松一点，做一个女人，做一个妈妈真的太累了。”

她哭得不能自已，许炽炽扶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妈妈。”

贝沁抬起头，她这才发现许炽炽早就比自己还要高了。

她愣愣地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他高一那会还只是跟她一样高的。

那个时候许炽炽被人打得头破血流，顶着满头血都不愿意告诉她，还是贝沁有熟人恰巧也在医院，才打电话告知了贝沁。

那天之后贝沁好久都睡不着，闭上眼就是许炽炽满头血的样子。她翻来覆去地想，炽炽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后来是心理医生告诉贝沁，她把自己孩子逼得太紧了，看似无微不至的照顾反而是密不透风的网。如果任何生活细节都要掌控，甚至连朋友都要替孩子挑选，这其实算是一种病态行为。

贝沁吓坏了，这怎么可能呢？她为了许炽炽都付出了什么？贝沁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整整十个小时才把许炽炽生下来，看到孩子的身体之后无比自责，连自己最渴望的事业都放弃了，之后的十多年更是日日围着孩子转，这样还不够吗？这难道不是爱吗？

但是医生的话却不断地提醒贝沁：这不是爱，这只是赤裸裸的控制。

也许是逃避，更让人不肯承认的是，或许还夹杂着一些恼怒，贝沁一头扎进了事业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许炽炽的事情。

贝沁自嘲，她真的不是个好妈妈，甚至连一个达到及格线的妈妈都算不上。前面十多年只会自私地控制孩子，后来却失职到连孩子怀孕都不知道。

所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好一个妈妈？她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十多年，依旧觉得这个角色肩上的负担无比沉重。贝沁看着许炽炽的肚子，如果有选择，她怎么可能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种痛苦呢？

“妈妈，那你会后悔吗？后悔生下我。”

“怎么会？”贝沁眼泪一下止住了，想也不想便道，“我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跟你爸结婚，然后生下你。”

“我知道的。”对于贝沁的回应许炽炽并不意外，他低头摸了摸自己肚子，这才开口：“妈妈，这几天我仔细地思考了，我承认我确实还没完全长大，所以有时候并不能完全理解你们的想法。不过我能明白你们生气的原因，毕竟我还在读书，这种时候做这种事的确不合适。”

许炽炽已经把这些话想过很多遍了，“但是，我不会后悔这样做，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游瑾，他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最喜欢的人。在我心目中，他跟爸爸妈妈是一样的，非常非常重要，是我会永远爱着的人。”

他说着眼圈也红了，“妈妈，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许炽炽的眼泪让贝沁的心都化了，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告诉你更多的事，让你也听听医生说的话，也许你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