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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颐便迎了过来。
她满脸笑意,正要说话,陆怀砚却先她一步开了腔。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关绍廷,说:“绍廷,你陪Mia去酒窖取酒,我进去厨房找Linda,正好同她学一学Smoke Salmon Tartare。”
Mia是关嘉颐的英文名,他一直都这么唤她。
那道烟熏三文鱼Tartare是Linda问陆怀砚想吃什么时,他点的唯一一道餐前菜。
关嘉颐望着他往厨房走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陆怀砚的场景。
那年她才十三岁,因着浓郁的厌学情绪,在港城愣是拖到最后一日才过来英国上学。
她记得很清楚,八月十六日,正正好是开学的前一日。
整个里士满公园铺满了金黄的落叶,她推开外婆家后院,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山楂树下的少年。
说是少年似乎也不恰当,他身上的气质很内敛,是一种男人才有的沉稳。
他应当是刚从附近的马球俱乐部过来,身上还穿着白色马裤和棕色皮靴,一只手拎着马球帽,另只手举着手机打电话。
汗湿的额发垂眉骨,他侧脸轮廓很深邃。
关嘉颐脑海里腾地就冒出个念头:这个人一定就是二哥同外婆每次回港城都要提的那个“阿Yan”。
她听这名字听了整整五年,而在这个午后,当这张脸同这个名字对应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从后院进来时,他应当是刚讲完电话。
然而他手机始终贴着耳,迟迟没落下来。
关嘉颐很自然地便想起了曾经外婆同二哥说过的一句话:“听琴辨人心,阿Yan是个很寂寞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么句话,又或许是因为他垂目听着已然挂断的电话的举措。
关嘉颐总觉得那一刻的陆怀砚是落寞的。
可当他那双眼看过来时,却又寻不着任何落寞的情绪,黑沉的眸子里唯有淡淡的漠然。
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勇气,关嘉颐竟然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去同他搭话。
他显然听得很费劲儿,也没甚耐心,十几秒后便用英文打断她,同她淡淡道:“你可以用英文同我说。”
就是在那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说一口流利得不能再流利的普通话。
而现在的她,终于能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同他说话了。
厨房里很快便传来陆怀砚与Linda的说话声。
关嘉颐收回视线,扭过头,一脸埋怨地看着沙发上的关绍廷。
关绍廷被她看得一脸莫名,陪她下了酒窖才知她刚刚那一眼是何意。
“你刚要没在沙发上,现在陪我来取酒的就是阿砚了,你洗澡怎么不洗久一点!”
“……”
关绍廷无奈道:“嘉颐,阿砚不是那种你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就能追到的人。”
从酒柜里取出Linda珍藏的那瓶Romanee Conti,他看着关嘉颐认真道:“你十四岁那年,二哥就同你说过这话。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便要先成长成同他一样的人。”
关绍廷说完这话便松开一只手,摸了摸嘉颐的发顶,语带鼓励:“所以咱们Mia先努力去实现梦想,成为皇家芭蕾舞团的首席。至于别的,不是还有二哥在吗?你26号在皇家剧院的那场演出,二哥保证会让阿砚去看,让他知道咱们嘉颐跟九年前的小Mia已经不一样了。”
关嘉颐眼睛一亮:“真的?”
陆怀砚从来没看过她的演出,她刚来英国读书那年在学校有一场圣诞演出,演的《白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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