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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讲经论道等方式暗中往来,金银藏在互相赠送的奇石盆景、文玩画砚当中,甚至有时只简单的一支湖笔,也可一手掂出重量,知道谁送的笔中掏空了笔杆,在里头塞满银票。

陛下勃然大怒,自然不在话下。据说长跪殿外的桑大人直到饿晕了过去,也没能再见陛下一眼。

几日之后,京中下起了初雪,大宣也迎来了十月十五下元节的日子。

大宣素有习俗,下元节要拜祭祖先,文武百官也需入朝随同陛下祭扫宗庙。

方临渊率十六卫戍司忙碌了一整日,待夜色降临之际,宫中按照历年的惯例办起了大宴。

方临渊多少已有些疲惫了,见礼完毕,宴会开启,他便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吃饭,并不去应酬。

鼓乐声一派辉煌升平,大宴上觥筹交错。而他旁侧的赵璴则一言不发地剥着葡萄,二人一时间竟有种闹中取静的安稳。

就在这时,旁侧的赵璴微微倾身过来,一边将剥好的葡萄放在他手中,一边低声对他说道:“你看。”

方临渊顺着他的目光朝高台的方向看去。

便见是前来赴宴的桑知辛,此时正端起酒杯来,朝着皇帝的方向行去。

方临渊微微一惊,转头看向赵璴:“他有什么话,是打算今天宫宴上说吗?”

赵璴没有答话,只拿指尖在他拿葡萄的那只手上点了点。

方临渊微微一顿。

那日之后,他再见赵璴总觉得有些尴尬,主要也是他自己心思不纯造成的。

不过卫戍司忙,他每日早出晚归,几日下来,也勉强将这种尴尬消解掉不少。

他在赵璴的注视之下,补偿错误一般,将葡萄一把塞进口中。

一阵清甜。

他不由得朝着赵璴露出了笑容来,正要说什么,却猛地想起赵璴方才指给他看的画面,连忙转过头去。

高台之上的鸿佑帝正跟赛罕说笑着。

说起来,今日的宫宴还真有种暗潮涌动的精彩。

朝中出了大事,一场宫宴虽办得热闹,却隐约透出一股人人自危的冷清,鸿佑帝面上也少见多少笑模样。

唯独那位突厥来的毓妃、如今是陛下新封的毓贵妃能得圣上两分笑脸。

她自从入宫以来,盛宠不衰,风头无两,半月前还被查出的身孕,更是被陛下破格进封。

如今满宫上下,人人都要避其锋芒。而坐在旁边的皇后姜红鸾,每每看向她时,面色都有些僵硬,据传是不睦多时,如今连温厚的笑意都要端不住了。

皇后娘娘自打入宫,那可也是盛宠了多年的。如今琴瑟和鸣的帝后当中忽然插入了一位美艳的异域娇花,让人难免不多看两眼。

方临渊的目光却全在桑知辛的身上。

他与桑知辛几乎没有来往,唯独对这位侍郎大人的声名如雷贯耳。他能在朝中长袖善舞多年,自然有他独到之处,那如今已是死局一盘,他又待如何呢……

方临渊隐约生出了看兵法的兴奋,眼看着桑知辛在高台前端正地跪下,高声道吾皇万岁。

鸿佑帝停下了说笑,整个大殿中都静得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只见他脸上的笑影微褪,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爱卿平身吧,若要祝酒,那便罢了。朕今日多饮了两杯,不胜酒力,实在喝不了爱卿的酒了。”

鸿佑帝此举不客气极了,便连方临渊心头都一咯噔,只觉桑知辛回天乏术。

却见桑知辛背脊挺直地站起身来。

他年少有为,如今身居天子近臣之位多年,也不过五十来岁。

他身姿笔挺,唯独数日的磋磨之下,满头黑发中混杂了不少银丝,看起来略显得有些憔悴。

“陛下既不胜酒力,臣便不向陛下敬酒。”只听桑知辛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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