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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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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眼眶泛着红, 眼里蓄满了水汽,却仍旧笑着,一副状似轻松的姿态。

但笑怎么是装得出来的呢?

他嘴角向上扬着, 但末梢处却不受控制地往下颤。他的睫毛被眼里的水汽染湿, 眼中的悲伤和怀念不必宋照锦少分毫, 却像是在强用肩膀支撑着什么似的,不许自己落下泪来。

可偌大的府邸担在他肩上, 总显得那副肩膀过于单弱了。

赵璴眼看着那滴眼泪滚下他的脸颊,刹那间便没入了衣襟。

泪水砸落的那一刹那,赵璴袖中的手也跟着轻轻地一颤。

他似乎是想伸手去将那滴眼泪擦去, 又或者是, 他想伸手抚上那人的脑后, 将他那双湿漉漉的眼顺进自己的肩窝里。

他的骨骼都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像是那滴眼泪落进了他锈蚀的骨缝里似的。

——

方临渊只觉是自己失态了。

这么大个人,也是担起整个侯府的一家之主,这会儿还要当着长嫂和长念的面掉眼泪, 当真是不应该。

他连忙抬起胳膊在脸上抹过,顺带飞快地揉了揉眼睛,并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落在赵璴眼里, 是什么样的景象。

接着,他便看见赵璴走上前来, 停在了他面前。

他手上还攥着一方丝帕,似乎打算递给他。

方临渊抬起头来, 看向赵璴。

天气日胜一日的暖和, 他的衣裙从绸换成了缎, 这两日换成了薄如蝉翼的纱。

他柔软轻盈的衣裙上头绣的应是飞燕衔春的纹样, 方临渊不大认得, 这会儿经由外头的日头一照,被照得通透,飞燕的影子斑斑驳驳地映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见赵璴垂眼看着他,沉在暗处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向来又冷又媚的眼睛,不知为何却显得比平日里深些。

一瞬间,方临渊竟有种错觉,像是一脚踏空,落入了一堆冰凉却柔软的绸缎一般。

他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悬着方才被自己揉落的泪珠,随着他的眼睫颤落下来。

他看见赵璴伸出了手。

隔着菲薄的手帕,方临渊感觉到他温热的指腹擦过自己眼下,接住了那滴泪。

接着,赵璴的手向上抬了抬,轻而无声地抚了抚他的发顶。

这动作有些越界,但方临渊却清晰地意识到,赵璴是在安慰他。

像是在安抚什么小动物似的。

方临渊一时想笑话赵璴,不过是掉了两滴眼泪嘛,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像是天塌了一样。

可他嘴角刚上扬了两寸,赵璴柔软的衣袖却恰好拂过他的脸侧,触着他,轻轻地滑过。

冰凉却柔软,像是一阵试着托举住他的风。

方临渊嘴角一颤,方才消散的水汽又刹那凝结进了他的眼中。

下一刻,那滴水珠便随着他鼻尖涌起的酸涩,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他是很难过的,强忍习惯了,却一日都没忘,他很想念他的母亲、他的父兄。

他失去他们的时候,尚且是个比周围的兵将都矮半个头的少年。

对面的敌将调笑着,哄孩子似的骗他打开城门,身后的士兵哭着,撕下里衣的下摆给家人写绝命书。

他哪敢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软弱,夜半抱着兄长留下盔甲落泪时,咬破了嘴唇都不敢发出声音。

他这样习惯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被人安抚是什么感觉。

同样也忘了,有人安慰的时候,眼泪会更容易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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