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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需再作筹谋,才能顺理成章地将他们送进东厂天牢。”只见赵璴这样说道。

方临渊眨了眨眼,第一次被赵璴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朝着赵璴羞赧地笑了笑。

赵璴的喉咙上下轻轻一滚。

他面前是方临渊放松地、笑着的模样,可耳边却响起了方才他起身下榻,取出自己夜行的劲装之时,跪伏在地的吴兴海痛心疾首的声音。

“殿下,您步步为营至今,怎能被感情牵绊住手足啊!”

感情吗?赵璴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他那时只知道。不能让方临渊丢了性命。

为此,他素来在衣袖中只藏三枚暗镖,今天却带了五枚,还因此在击落射向方临渊的箭矢之时划伤了自己。

为了什么呢?他从没对旁人的生死产生过这样的恐惧。

但这会儿,对上方临渊亮晶晶的、在灯下温驯又安然无恙的双眼,赵璴似乎找到了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

“殿下,安平侯于您,究竟为何重要至此呢!”

非要问出个答案干什么,他知道方临渊重要,就足够了。

即便这个重要的人,滚烫得像是落在他身侧的金乌,稍微靠近些,就烫得他心绪纷乱,连心脏都飞快地跳跃着、膨胀着、将他的喉咙都堵住了。

确实很烫。

赵璴微微抬手,在自己鼓噪的心跳声里,点了点方临渊距他不过半尺的肩膀,低声说道:“坐好。”

“哦……”方临渊顺着他的动作坐了回去,还小声嘀咕道。“我很稳,不会摔下去的。”

并非是他反复担心方临渊会压翻桌案,只是一颗小太阳离人太近,是会飞快地将人的骨血都烧化了的。

赵璴没有答话,只拿起桌上的杯来,停在唇边饮了两口。

但那杯子早空了,唯独他的喉咙在玉杯的遮掩下,上下滚了两番。

不知在用什么止渴。

作者有话说:

赵璴:他靠近我了,好烫哦……

方临渊(担忧):晚上少喝茶,当心睡不着。

第46章

天将明时, 上京城簌簌地下起了雨,一直到清晨都还没停。

东厂天牢外的屋檐上淅淅沥沥地向下滴着雨水,打落在乌黑光滑的砖地上。尚未熄灭的灯笼在夹着雨的晨风里轻轻地摇, 远处一双燕子飞快地掠过天空, 留下两声短促的清鸣。

时慎拢着一双衣袖出来时, 外头天已经亮了。

清润潮湿的雨当即冲散了牢中腥臭阴沉的血气,时慎站直了身体, 懒洋洋地呼吸了一口湿润的雨气。

牢门前的番役已然替他打起了伞,时慎却摇了摇头,推开了举在自己面前的伞柄。

他拢着袖子, 肩背舒展地停在檐下, 不慌不忙的, 像是在等人。

片刻之后, 远处渐渐传来了官靴踩踏积雨的声音,很整齐,由远及近, 带着种横刀断雨的肃杀。

时慎面上缓缓浮起了笑意,看向那边。

灯笼的光亮由远及近,照在朦胧的雨幕里。只见东缉事厂高大的宫门之外, 一队整装的锦衣卫齐刷刷地朝着这边走来,行在最前头的那个, 正是身着飞鱼曳撒的林子濯。

他眉目肃穆,面无表情, 双眼下沉着一片乌青。

时慎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跟随着他, 直到他领着那队锦衣卫停在阶下, 才低了低头, 向他行了个极其随意的礼。

“林大人, 您终于到了。”他说道。“大理寺与刑部的大人们,早在里头恭候多时了。”

林子濯只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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