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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疗效也是有限的,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染了那些病,其实就已经进入等死阶段了。
这次抄家的时候,吕瑛发现有那么两个家族居然在家里开了妓院,蓄养从各处掠夺来的女子,供族内老少爷们、往来的官吏商人享用。
这批女人若是不管,流落到民间后,恐怕也没有出卖身体以外的选择,而妓女也是疫疾的一种流动传染源,他这次把这些女子带走,也是给她们留活路了。
负责监管此事的,便是吕府人事总管、吕家政权实际上的部尚书妈妈的小学徒,王梨。
她是书香人家的女儿,因为小时候营养还行,长得就很高,皮肤偏黑,但没有大多数民间妇女那么糙,五官很是艳丽。
王梨看章芍带着二十来个女子巡视这处新来百姓隔离室,急切问道:“章医生,能治的有几人?”
章芍微微摇头:“得了花柳病的还能治,但得了杨梅大疮那几个就不行了,最严重的几个神志都不清楚,只能送去……好吃好喝,安安生生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王梨叹气:“作孽啊。”
章芍对此只能无奈一叹。
若说花柳病只是导致小便涩痛,要很严重才会导致性器官出大问题的话,杨梅大疮就难治得多,起码章芍全家都拿不出法子来,至于七星观的阳盛子道长就更没法子了,人家一个老道士,这辈子啥病都治,唯独没研究过性病。
章芍想起小时候,父亲带着他们一家住在闵福道,那儿的富人才子以风流为荣,还有人专门去染上杨梅大疮以示风雅的,于是杨梅大疮这种洋人带过来的疾病,才在沿海一带逐渐漫延。
还有些男人在外头嫖,带了病回来传给后院妇人的,于是父亲去给男人治,母亲去给女人治,有些女人因性病发展再无生育功能,只好为丈夫纳妾延续香火,而那些妾最后也会染病。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在章芍的认知中,风流才子等于女人的地狱。
至于琼崖岛,被吕瑛打了两年多的黄,许多病其实都被遏制下去。
王梨跟着章芍巡视了几个房间,心想,若是当初没被薇妈妈选中,她现在也许也是这个女子的学徒了。
如今岛上以慰民堂为最高医疗机构,章桦为堂主,阳盛子道长出任左医判,华美静为右医判。
章芍则是医生,全岛的大夫都得通过慰民堂的审核,之后被颁布刻了妈祖的木牌(行医令),才可独立行医。
医生下面还有医士,他们也可以下乡诊治小病,开些成药,再往下,就是跟在医生身边学艺、辅助着做些杂活的学徒。
而这些变化则是秋少爷带来的,是他向吕家孙少爷递交了《论系统性培育医士的重要性》一文,才促使孙少爷决定砸钱,使慰民堂成了可以培养医学人才的地方。
也是在秋少爷的建议下,每天港口都会有医生级别的大夫,过来巡视抽查上岛百姓的健康状况,防止外来传染病。
但章芍最令王梨羡慕的,还是章芍的身世,她的母亲是孙少爷的随身女医,而亲哥哥是慰民堂的堂主,这意味着在琼崖岛的医药界,章芍的隐形地位极高,对于药物的引进、成药的研制,她都是能说得上话,甚至影响最终决策的。
如果章芍要从政,那她将来便有比许多女子更大的机会成为如薇妈妈那样手握大权的女官。
相比之下,王梨自己的身世便差得多了,她出自岛上有名的耕读士绅家族,父亲是个秀才,祖父是个举人,但她的父兄都惹了事,被砍了头,事发之时,王梨也不过十三岁。
后来她被送到了绣坊里做绣娘,因本身识字,加上母亲和幼弟还需抚养,她便主动要求去做扫盲老师,最终因表现出色,得到了薇妈妈的欣赏,如今做了她的助手。
有时王梨也说不清自己对吕家的态度。
论公,她的父兄和诸多族人死于吕瑛之手,他们之间应有血海深仇。
可论私,她觉得比起以前多吃一个鸡蛋,都要看父亲和外祖母的眼色,多读一本书都要绣个香囊讨好哥哥的日子,如今母亲和弟弟都要仰仗她,母亲不敢再打骂她,弟弟要恭敬叫她姐姐,不能再肆意踩她的脚、扇她巴掌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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