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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妄想,真的或是假的对他而言都是司空见惯的幻觉,郁岸隐约记得这样的感觉,自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五感封闭,直到有人强行闯入,强硬地将自己拽离昏暗的旋涡。

不过他走路蹦蹦跳跳,看样子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郁岸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少年期的自己有点呆,很好哄的样子。

转过几道街角就到了自己住的老小区里,郁岸抚摸着尚未完全脱落的墙皮,一路跟到了家门口,好奇心使他很想进去看看,因此悄悄跟上了楼,发现这浑小子进家连门都不关,大敞四开地招贼。

郁岸放轻脚步鬼鬼祟祟摸进自己家,房间里很温暖,客厅里没有堆满毕业搬回来的纸箱行李,打扫得很整洁。

鞋柜上方的衣架挂着一件西装外套和一条领带,门口的脚垫上并排摆着学生的运动鞋和男人的皮鞋,餐桌上并排摆着两套餐具,这些记忆的碎片拼凑成迷离的印象,郁岸隐约记得每次自己都不想与昭然相对而坐,非要端着盘子挤到他身边吃饭,找一部电影戳在桌上,一顿饭悠闲地品一个下午。

左手边的洗手间也敞着门,成对的洗漱杯摆在水池镜子前,连毛巾也是一条蓝色一条粉色,郁岸一定要买成对的,而且自己一定要用蓝色的,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特别固执。

电视橱前立着一块玻璃相框,郁岸悄声走近,拿起来端详。照片是冬天拍的,昭然的头发没有现在长,但卷翘柔顺得像崭新的高温丝一样,他眼睛弯成一条线,把小岸搂在自己外套里,下巴放在小个子的头顶上,雪落满衣帽,那时候小岸的眼睛还在,小鹿一样黑溜溜地睁着向上看。

郁岸入神地抚摸照片上的脸,冷不防听见虚掩的卧室门里有人呻吟了一声。

他立即惊醒,背靠墙壁挪到卧室门前,透过缝隙向内窥视。

昭然居然就坐在卧室床上,发丝卷翘鲜艳,左手将小岸双手反折到身后,将整个人牢牢控制在两腿之间,右手剥出两颗退烧药塞进他嘴里,用手指直接捅到最深的地方,然后给他猛灌一口水,合上嘴逼他抬起头咽下去。

“叫你吃个药这么费劲,动什么,别乱动,等下要呛了。”昭然的动作有点粗暴,按着他不准反抗不准还手,“让你大风天出去乱跑,烧到现在都没退,我怎么放心出差。”

小岸艰难地连水带药一起吞下去,在昭然怀里扭动乱挣:“我就是不想让你去看不出来呀?那破船怎么看都可疑我不准你去,你去了我就不吃药,我就烧死在家里。”

“我知道可疑,但这是我的工作。”昭然用了些力气压住他,攥得他手腕发白,“你听话。”

“疼,你再弄我……”小岸歇斯底里地嚷嚷,“我不跟你结婚生小孩了!”

“什么?”昭然没听明白,但小岸抗拒的挣扎让他十分烦躁,这句脱口而出的人类语言听起来太像“我要离开”,在僵持途中深深刺激到了昭然。

指尖触丝迅速且大量地向外生长,几乎要相互扭结成血色的藤蔓,缠绕到小岸脖子上,并从他脖颈和胸前的皮肤向内扎根生长,将怀里人整个缠住:“刚刚说什么,重复一遍给我听。”

触丝越勒越紧,小岸无法呼吸,但他就非要强忍着不求饶,无比固执。

“这是招惹怪物的下场……”昭然甚至没有放轻一点手劲,“信誓旦旦叫我来找你,可至今还嘴硬不承认叫我来过……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如果你当我们的约定只是一场交易,那你最好做到你承诺的事情,除非你死在我的茧里,我才会离开。”

“你以为这些年我没怀疑过自己找错人了吗?”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昭然冷道,“起码要比你听话一点吧。”

小岸肩膀僵了僵,咬紧牙关想要反驳些什么,但他快被勒到窒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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