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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出来。围棋的对弈经常就像韩国棋院这次同步使用的‘弈豆’这个增幅条……”他用食指指了一下屏幕上那根不停抖动的曲折红线,“攻势的急缓,优劣的起伏,都是一着一个模样,但有一点不会变的是,不论这个棋手的技术再怎么精湛和高深,他在对弈的过程中最想做的事情,肯定是把局势的节奏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然后一步一步地把对局导向自己最擅长处理的那个局面。这就是对局胜负的中心。”
用食指关节抵住下巴颏,俞亮抵着眉眼,目光一圈一圈地在盘上逡巡,脑中飞快地计算。倘若把左中部两块都算作活棋,那么黑棋对他局部占优约二十五目。
中下部是白棋的大本营,优势在他,占优约三十一或者三十二目。
右下上部不容乐观,黑棋对他占优势超过四十目。
二十五加上四十再减去……就当减去三十好了,这余下的三十五目差距他最好还是赶紧补上,不然捱到中盘只能更难熬。
——中盘阶段就可以认输了。
这个突入起来的念头浮现在自己脑海中时,俞亮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继而迅速地对其厌恶起来。
他小声地吐了口气。
似乎是听到他吐气的声音,俞晓旸在他对面微微地抬起眼。俞亮也恰好活动了一下颈子,目光瞬间跟父亲的碰在一起。
于是俞亮这才发觉,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对局中,俞晓旸的目光依然古井无波。真是……很可怕啊。
手掌中扣紧棋子,俞亮心里憋起一股狠劲。
这是他的父亲,从小到大都看着他练棋的人。十几年过去,他不相信自己在父亲面前依然只能是那个被让三颗子的孩子。
也许他不一定能赢,但他能做的本来也只是尽可能不让自己输掉罢了。因此,他必须得摆脱过去的自己在下棋时经历过的一切念头,他不能把与父亲俞晓旸对弈这件事看得那么重要、那么严肃、那么高不可攀。当一个登山者向上攀登时,他不应该望着山巅,而应该把这座山上的每一块石头都踩在脚下。
俞晓旸是——
父亲、导师、中国棋坛的偶像、自己的围棋启蒙者。
好了,现在应该把这些形象统统清零了。
十九路纹枰与浩瀚的宇宙,它们在俞亮的脑海中不停地经历膨胀与坍缩;当一切都过去,俞亮徐徐地睁开眼。
透过黑与白的星罗排列,他望见的却仍然是自己的身影:那个背朝着所有来客,独自在黑白问道中打谱的孩子。
这也是我。
——这就是我。
在这浩瀚的棋盘之上,我没有神明,我即是自己的主宰。
思考仍然在继续,属于俞亮的第一次读秒开始了。
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第一百手,单拐。
“俞亮落子了。”安太善短促地拍了一下手掌,“我猜他可能已经受够了黑棋对他的压制。九十一、九十三到九十九这几手,右上的白棋整个都是比较逼仄的,被黑棋压制得很紧。这不是俞亮会喜欢的下法。”
白一百零二,断。
黑一百零三,点。
白一百零四,阻渡。
黑一百零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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