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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气短地撤回了手。“好吧。”他的好奇心没了,打了个哈欠就重新钻回被窝里。
被面底下一阵窸窣。时光略有知觉,他睁开眼睛,一只手已经把一块有些冰冷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啥……”他伸手去摸耳朵,指腹与对方的指尖擦过,他整个人都小小地愣了一下。
俞亮则不甚在意地收回手,转头去找他的随身听。“耳麦。”他说,注意力暂时放在他那只随身听上。
“啊,你要放催眠曲给我听吗?”时光从他胸前半撑起来问他。
他用手指顶了一下刚塞进耳道里的东西,须臾,一连串钢琴的乐音从耳麦里传来。他一怔。
俞亮摆好他的随身听。他重新磨正身子,让自己躺平,一手把另外一只耳麦塞进耳道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光景,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有二十分钟,也许本来没有那么长——时光分明记得有一些旋律在耳麦里重复播放了好几次,他想,俞亮可能设置了单曲循环。他并不通音律,也没有听钢琴曲的爱好,一时间竟然只是嗅到了满鼻子的铃兰气味。
他在俞亮的胸膛上伏下身子,眼睛发着呆似的,端详着撩开一半窗帘的窗外。树的影子在那里摇曳,风在树里摇曳,窗户发出细细的响声,混进了钢琴的旋律里,像落进雨中的眼泪一样难以察觉。
那旋律在持续地回放,把他带入很深的地方,兴许是比心海更深的深处。它带着他钻进去再钻出来。恍然间,似乎有一阵混了眼泪的雨落在他的屋顶,也淋湿他的肩头和眼睛。
“最近几天睡前都会听。”俞亮在他的头顶说,这话音也几乎融入了琴声中,“今天你来了,可以一起听听看。”
“感觉。”时光轻轻地在他的胸口眨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着听着,眼底微微地有些热意,“很忧郁……”
“忧郁”,这是他能想出的所有形容词的极限,而他确信,那种旋律引起的是比这更深刻的心痛,最深刻的感情大多都是无法形容的。
他伸手想调整耳麦,却不小心把那东西碰掉了。他扭头想找,俞亮已经顺手把那只耳机捡了起来。时光眨了一下眼睛,他的耳朵被两根指腹生了棋茧的手指捏了一下,紧接着这个轻微的动作的,是对方塞进来的耳麦。他一下子别过脸去,感受到一种百口莫辩般的羞怯。
“……你还喜欢听这个啊。”他没话找话地说。
“一开始是因为有人说,听古典音乐会提高记忆效率。”俞亮接道,“所以才找了一些来听的。”
“后来呢?后来……就喜欢了吗?”时光捂了捂耳麦,以免它再掉下去,“这是谁写的啊?”
“嗯……肖邦的E小调前奏曲。”俞亮顿了片刻,早前搭在他后腰上的手稍稍地动起来,几根手指按键一样,在时光的后背上以某种规律按动着,“这支曲子很特别。”他说,“左手的和弦变化很丰富,但右手的旋律却很简单……有时候右手的旋律好像想追上和弦,有时候和”
弦又会化入右手的旋律里。”
“你讲就讲,不要动手,不然我就下去了。”
俞亮抿了一下嘴。“我没有很用力啊。”他辩解道,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被打断的神情。时光瞟了他一眼,心下又不忍起来,遂找了个别的什么打岔道:
“……唉,真是越来越难睡了。”
他说着话,重新回归到先前安静的模样。
俞亮朝他贴在自己胸前的头顶直望,他轻轻地吐气,双臂朝对方的背后交叠,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搂着。“我把它关掉吧。”他小声说。
“现在就关?我还挺喜欢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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