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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雨似乎已经浸湿了他,在这样的雨里,他只能通体冰冷,五内俱焚。“现在人到底怎么样了?”这是俞晓旸的声音。

“方绪九段来了电话,说人受了点伤,目前没有大碍。”小段压低声音讲,“方绪老师说,时光二段应该还会再来。”

“现在?”男人皱起眉头,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赞同,“这时候来吗?”

“看时光二段自己的意思吧,方绪老师说,他的母亲同意儿子的决定。”小段解释道。

“胡闹。”俞晓旸的表情垮了下来,“他刚刚出了车祸,就算表面上看起来好好的,也不代表就真的没事,再怎么说也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小段点了点头,轻轻地叹着气说,“但是……棋手的意思,好像是很坚决。他的家人又支持他,方绪和白川两位老师,也是没有办法呀。”

听完他的话,俞晓旸也只能紧紧地蹙着眉头,脸上布满忧色。

“时光……”他看向幽玄棋室一楼延伸到门口的楼梯上,低声道,“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对中国棋坛来说也是损失。”

小段也只能无声地叹息。

棋手想要下棋,这种事再怎么样也不能说不应该,这大约是俞晓旸心里最纠结的地方。可是,对小段来说,现在他更好奇的,却是时光这名棋手。

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那盘棋,就连小段这样只有业余水平的人都看得出来,时光是真的没有赢面了。

一盘没有赢面的棋,为什么会值得一个棋手冒着风险继续下去?换成自己的话,恐怕还巴不得因为这场意外而弃赛呢,能就此避免一场惨败,怎么看都比来比赛要划算。

“这盘棋,就算推后下也不是不行吧。”他忍不住说道,“说不定……推后了下,还能下得好看点。”

俞晓旸收回视线,望了望他。他的目光里有一些让小段感到难以招架的东西。

“以前。”男人说,“日本的超一流棋士赵治勋九段,曾在外出时遭遇车祸,那正好是他即将参加棋圣战决赛的时候。为了参赛,他说服了自己的医生和妻子,带着伤奔赴对弈。

“他输了。但在当时,没有一个人把他当成失败者,连他的对手也没有。他在那时说,‘宁可倒在棋盘上,我也要下棋。何况我的头和右手没受伤,能下棋就够了’,后来,日本的媒体称他为‘斗魂’。”

他笑了一下,忽然问小段:“你知道,赵治勋九段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小段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是,关于围棋的吗?”

“嗯。”俞晓旸点头。

“噢,那、那就是。”小段思索着说道,“治孤。”

“是啊,就是‘治孤’。”俞晓旸说,“治孤,是围棋里最难、最复杂的技术。它没有什么必定成功的规律,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因此赢下这场对局。

“在棋盘之上,孤棋是最孤独、最危险的存在,它常常背负着来自和对手的攻击和威胁。再怎么优秀的棋手,在行棋时都会尽可能地避免孤棋的出现。它是棋手最不想看见的东西之一,因为它有很高的几率,会成为一个棋手的噩梦。

“然而,治孤正是为了对付这种噩梦而存在的。在治孤的道路中,一帆风顺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它从一开始选择的就是艰难危险的棋路。

“棋路是狭窄的,棋手的决心却可以很宽阔。所以,即使可能会遭受最严酷的攻击,棋手还是会选择治孤这条路。盘上的博弈,是一门绵延千百年的古老技术,时间流逝,后人翻阅前人的棋谱时,他们不会关心对局的胜负如何,而只会关注那局棋的本身有如何的变化。在这些变化中,隐藏的就是棋手自己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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