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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比赛中看到名局,可能是更高兴的一件事吧。对两位棋手来说的话,嗯……他们还很年轻,能在比赛中发挥出实力就够了。围棋不只是竞技,也是——在我看来是——是艺术,是由两个人,在追逐胜负的时候共同完成的艺术。
“其实你也可以跟别的竞技项目对比一下,职业棋手之间,本身的气氛通常是很好的,大家比完赛,啊,不管输赢,都是可以坐下来一起复盘,一起嗯,吃饭啊,甚至喝酒啊这些……我想这样的氛围,才是值得我们去维护的东西。我曾经在北斗杯期间带领他们两个去比赛,现在的话,与其让我来预测谁胜谁负,我更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能不带压力地上场。不管最后谁赢了,都不要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他点点头,“因为人生真的很长。你现在是输了——可也许下一次你就赢了。对赢的那个,也是同样的道理。”
八点五十,方圆棋院北二宿舍楼大堂里挤满了一群茂腾腾的后生。
坐在最前边的是个今年刚刚进队的少年,他个子比旁人都要矮一些,因而总是怕别人把他挤到后面去。满室的人声,他不得不扯高嗓门嚷嚷道:
“哪——一个去扶一下天线啊?”
“你要看就自己去!”第二排有个少年冲他道。
“那个谁,喊美邓啊!美邓呢?咱们的天线宝宝呢?”有人高声喊道。
“哎这儿呢,吼啥啊,没看见我脑袋吗?”邓柯平被挤到了一个靠窗的角落里,他满脸不爽地答道。
“咦?”身后一位少年左顾右盼了一圈,扭头问他:“美邓,小范呢?”
“呃,他啊——”
邓柯平被他问得一怔,良久也回不上话。
“小范最近在找老俞呢吧。”另一侧坐着一个嗑瓜子的少年,漫不经心地说,“三星杯要来喽,他不得努力争取一下?咱们院两个推荐名额,全中国有七个人可以靠预选赛出线,但参加预选赛的,加起来估计能有四十多个吧,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五十个,要比出来还是得费点力气的。所以啊,能靠推荐上去的就走推荐,不然谁知道哪边会不会来个拦路虎,那就凉了。前两年他太憋屈了,早就卯着劲儿呢。”那少年看着屏幕说,“本来,今年他应该”有戏,可是……有时光的话,就……不好说了。”
他吐掉瓜子皮,话语中有些凉意:“时也命也。”
“嘿。”他旁边的少年笑了,“咱们到底还是比韩国人舒服。”
“那是。”那少年接道,“韩国人去年参加预选的有一百七十六个,出线的就十个,这要是在世界杯,观众早就疯了——没球可看了啊!”
“妈的,韩国棋手太惨了。”有人说。
“他们要是不这么惨,也就不会个个非得下得跟斗战胜佛似的了。”那少年答道,“多讨厌多难受啊。”
——再难也要下到最后。
书记员入场的时候,时光把目光投向对面。
纹枰的另一头,俞亮正阖着双眼,正襟危坐,冷白的天光从窗外漏进来,在他修剪整齐的指甲上反射出淡灰色的弧度。书记员落座的时候发出了一些拖动椅子的声音,但这并没有惊扰他。时光对着他发了会儿呆,突然感觉棋室内有些太暗了:虽然有天光进来,但天光也显得灰蒙蒙的,好像整个棋室内都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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