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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围棋》记者的提问,来自韩国的青年棋士露出略带讶异的神情,他当日所说的答案随后便由棋院翻译转达给了来者。俞亮还记得这个细节,即当月《天下围棋》北斗杯特别版上所登载的那个回答:
“……白子虬这样的古代棋士现在看来就太弱了,恐怕早就落伍了吧,否则也不会被中国棋坛给遗忘……”
如果这些话果真系一个棋手所言,未免过于轻浮。彼时在高永夏对面坐着的,是中国围棋周刊的记者。即使他本人再如何狂妄,在公开场合发出这种失礼的言论也远远超乎俞亮的想象。
他微微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打量坐在他斜侧对面座位上的青年棋士。他想起不久前时光对报纸上刊印的那个青年留影咬牙切齿的样子,丝丝疑惑如同短路的电线缠绕着他。“为什么?”时至今日他又反复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去世了几百年的古代棋士罢了,时光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在意?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谜底,谜面则是他们九年前初见时的那局棋。九年已经过去,他没有任何理由再抓着过往的事情不放,可是——可是,这是时光的事情。他在桌下捏紧拳头,他太想知道了,时光所有的事他都想知道,不管是好还是坏,这是他的冲动,它有些像贪恋,但又不全是。他并非有意想窥私,但人要怎么才能拒绝这种渴望?这种——
仿佛能完全拥有一个人的感觉,就好像他对时光来说是“特别的”那一个似的:“难道我不已经是了吗?”俞亮这样认为,然而又怎么都觉得不够,尤其是在集训开始以后。
虽然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每一天都能与时光相伴,但“我占据着他”这个念头,却总会随着滚烫的罪恶感在他的脑海中孳生。
“我是很喜欢他。但——这种喜欢,跟占有的含义会一样吗?”
他一面作想,手中不自觉地掐紧了筷子。金属筷尖“咣”一下撇在瓷碗上,瞬间把他游走的神唤回。
“啊,俞亮啊,要麻烦你跟永夏在这里等一会了。”安太善一脸抱歉地说,“我要去前台那边选一下要烤的肉。”
“能要猪五花吗?”高永夏懒洋洋地说,他说话的语气让人很难把他跟下周一要代表韩国出战的那个高永夏三段联系起来。“啊啊,牛舌头也要,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加点土豆泥和泡菜。要是能再来碗冷面就更好了,冷面没有的话火锅面也行。”
“明天早上就要开赛了,今天如果吃得太饱,晚上就会睡不着。”安太善拒绝了他的要求,“我去了。”
他起身把靠背椅塞回桌肚中,转身前不忘朝俞亮点点头。
“不要嘛!大不了下回我请你啊!小气鬼……”
高永夏的声音在一边渐渐息下,他低头抱着面前的茶杯啜饮起来。
至能惹得棋院里也议论纷纷,要么斥责他目中无人,要么指摘他爱生事端。爱生事端的人是不可能忽然安静下来的。
俞亮取过桌上的温水壶,给自己的杯里斟满。水影在玻璃杯中晃动,映出一些外头的影子。
时近中午,一点泛着白的微弱阳光总算从厚厚的云翳上边透下,洒向南浦洞熙熙攘攘的街面上。他端起茶杯,听见拴在烤肉店门口的风铃发出声响,余光瞥见几簇新客正拥进来。他眨了一下眼睛。
高永夏是在这时开口的:
“喂。”
俞亮收回投向门口和街道的目光。他安静地盯着茶杯中不断晃动的水面,直到面上的波纹静止,倒映出他自己的脸孔。
“喂!”高永夏有些不耐,“你不听人讲话的吗?”
俞亮转过脸,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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