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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东宫的匾牌下, 勉力正容肃色,理了理微乱的红色金缕丝绣飞凤的宫装,又扭过头,给儿媳妇抿了抿跑得有些散的头发,正好发钗。
确定仪容妥当了,她才努力压着飞扬起来的眼角,克制住眉梢上的喜色,急切又悲伤地走进了东宫去。
沈云西也绷住脸,跟了上去。
东宫富丽堂皇的继德堂内室中,寂无人声,谁也没敢发出什么动静来,只有穿着素蓝大摆宫裙的齐淑妃倒在黄花梨木椅上,两手紧力地捂住心口,呼吸急喘。
她面白如雪,气若游丝,浑身抖战着,眼睛直往上翻,从沈云西这个角度望过去,那眼缝儿里只看得见一片眼白。
齐淑妃的身边两个宫婢皆都失色惶急,一个忙着给她顺气,一个忙着拿药怼她鼻息。
而另一边太医院的太医们朝着齐淑妃跪了一地,殷皇后一进内里去,诸人又调转头来,往这边行礼。
殷皇后道了声免礼,清了清嗓子,哀愁地扶了扶额角,叹声说:“情况如何了,本宫听到消息,急忙忙就赶过来了,太子可有大碍,太子妃现又在何处啊?”
在齐家人出事儿后,已经晋升为院使的蒋院判,应声站了出来,他一身绯红官袍,起身走了两步,又一个砰咚跪下,痛声高呼:“臣等无能,无力回天。太子殿下实在伤得重,根处断了,也碎了。”
殷皇后差点就笑出声来了,她将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艰难地露出一个惊痛的表情来,快步走向床榻,凤袍扬起风来:“老天,怎会如此,太子,可怜的域儿啊!”
皇后这一发话,诸太医们尽都收肩埋头,一脸沉痛。
室内宫人也跪在两侧,抹泪低泣,在表面上为太子逝去的根基表达沉重的悲哀。
没办法,为君分忧,太子都这样了,他们不哭不行啊。
沈云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已经挂了呢。不过,太子说不定还真情愿自己挂了。
虽心内腹诽,但为了随众合群,沈云西也不得不严肃的抿唇皱眉。
她那违心硬拗出来的小模样,白临花白姑姑见了险没忍住笑出来,为了不叫自己破功,白姑姑悄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
沈云西的帕子落在正阳宫了,见白姑姑给来,她便接了,遮了大半张脸,嗅着帕子上那股清淡的甜杏香,寻找太子妃姜百谊的人影。
殷皇后在床榻前,对着奄奄一息,脸面青紫昏死不醒的太子做了一番“母子情深”。
也忙问起肇事者:“太子妃呢,太子妃现在何处啊?”
内中宫人还没作答,角落里被宫人拘押住的姜百谊,忙的一力挣开上前来,跪倒在殷皇后脚边,抱着肚子大声说:“母后!母后救命,淑妃娘娘她要杀了我和孩儿呢!”
她右脸红肿,左脸上刻了三两道抓痕,衫垂带褪,发髻散乱,金莲并蒂玲珑步摇缠绕在头发上歪挂着,像斗败的鸡冠,甚为狼狈,也不知是齐淑妃的手笔,还是和太子夫妻打架的时候弄出来的。总归是十分的可怜样。
殷皇后本就是来看笑话兼搅混水的,听见姜百谊这话,立时立起两眉来,一面叫人将其搀扶起来,一面不认同地对齐淑妃说:“你这狠心肝儿的,太子就剩太子妃肚子里这么一根苗儿了,你还要作弄,你是真要太子断根绝种不成?!你还是不是亲娘了?”
齐淑妃:“……”
齐淑妃当下就听不得“断根”这俩字儿,口中发出哀呼的悲鸣。
她本是已经说不出来话来了的,可听到殷皇后这一段,愣是凭着一股气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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