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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遛弯的次数都少了,更别提来参加曲江宴。

有李隆基在场,众人免不了又要献上自己精心创作的应制诗,表示自己沐浴在圣恩之下才有机会金榜题名,我们圣人真是千古明君啊千古明君。

……应制诗这种东西,主打的就是“论如何优雅地不要脸”。

李隆基就喜欢这种热闹氛围,他目光落在三娘身上一会儿,依稀记得初见时还是挺小的一个奶娃娃,如今竟已经这般大了,还出落得妍丽脱俗。

当初他开玩笑说允这小女娃考状元,倒没想到她真的能考上来。

李隆基看了眼坐在太子身侧的皇孙李俨,见李俨正笑着与身侧一位进士寒暄,并没有特意与三娘亲近,便收回了投过去的目光。

他喜欢柔情似水、善解人意且能歌善舞的美人,也希望自己的儿孙能挑选柔婉些的妻妾,像郭家三娘这种从小便志向远大的类型自然是不符合他喜好的。

李唐皇室绝不能再出一个能把大唐江山易姓的女人。

李隆基的心思旁人无从得知,只身在其中的李俨若有所觉。

一直到曲江宴结束,他都没有机会单独祝贺三娘高中,宴后也不敢留下与三娘说话。

李俨这么小心谨慎,源自于在“梦中”见过三叔李亨的遭遇。

“梦中”他父亲李瑛被冤杀,他三叔李亨虽然因为“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名义被立为太子,日子却很不好过。

李亨当时与他父亲李瑛一样不是李林甫支持的太子人选,明里暗里地遭到为难。

李隆基不仅没有帮忙,还时不时关心李亨的妻妾人选,生怕东宫拥有强势的外家当助力,以至于李亨在他的示意不得不接连把自己的太子妃和太子良娣休弃。

当太子的两次与为自己生儿育女过的女人离婚,也算是古来未有的异事。

如今看来,他父亲李瑛能一直待在东宫,何尝不是因为他们其实“一无所有”,只有朝中那些儒臣的支持。

要知道他祖母赵丽妃可是歌姬出身,他母亲也不过是太常少卿之女,东宫的外祖家根本没有什么可用的人。

这是极让人放心的。

李俨思虑重重地跟随李隆基踏上城墙复道回宫,面上却不能显出半分心事。许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李俨在他父亲以及祖父面前笑起来越发从容了,气度与姿仪倒是颇为不凡。

李隆基对李俨这个皇孙也非常满意,祖孙几人说说笑笑地相携回宫。

三娘骑着马儿回到城东,不辞辛苦地往贺知章和钟绍京他们家跑,给他们送自己从曲江池畔带回来的杏花。

贺知章今年开始越发不爱去秘书省当值了,只每日在坊间溜达溜达,彻底坐实了他“秘书外监”的调侃。

见三娘才结束曲江宴就跑来寻自己,说是她这得花枝每个人都要有,贺知章摇着头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戴什么花?”

三娘道:“您喝酒的时候要是能想起自己的年纪,我与贺七他们可就放心多了。”

一提到喝酒,贺知章顿时换了副面孔:“我才八十出头,哪里老了?少说还能多喝二十年。”

贺知章今年已经快八十四岁了,哪怕是回了老家,那也是县令每个月要定期上门慰问的高寿老人。只不过别的他都可以听太医的话,唯独酒是戒不了的。

三娘便笑吟吟地把杏花给贺知章戴上,夸道:“您一点都不老!”

她给贺知章送过花枝了,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钟绍京,给钟绍京也戴上自己亲自折的杏花。

钟绍京嘴上说着不稀罕,实际上叫人取了好墨好砚当她高中的赠礼,还捎带了好几卷名家真迹,远到二王,近到褚遂良、欧阳询,无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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