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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青面獠牙欲索命的恶鬼。

沈三贵望了一会,闪身上去踢掉了何夫人底下放着的凳子,自言自语道:“这下可以了。”

何自山不敢多看,只听了沈三贵的话呼出一口气,将恍恍愣怔的目光移向一直僵立不动的何崇。

他目光一凝,面上转为一副慈爱的神色,走过去捻了捻何崇的衣领,紧紧按住他的肩膀,何崇面上不见惊慌,唯有额角蓄出了一点汗,何父打量着他嘴角扯出一丝阴沉的僵笑,颤巍巍地倾下头,对着何崇快速地说了一句——

“好孩子,你倒是个不怕的……不过以后千万要记得,低下头、做你的事,闭好你的嘴巴。”

何崇低头避了一步,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

29

青城下了一周淅淅沥沥的雨。

何夫人丧葬进行得急,也不知何老爷为何这么急,有人猜是怕后头撞上寒食节不好,因而紧赶慢赶地要推流程,硬要紧着下雨天送殡。

只是前头摔丧驾灵的小少爷,头上系着白头巾、穿着素白孝服的,眼睛哭得红红的,看起来倒是殊为可怜,抽噎痛哭之状令人不胜怜悯。

何崇站在庵堂外头,静静陪着跪在菩萨跟前一动不动的少爷。

何景然已经是三天滴米未进,今天好不容易哄着他吃了一点,又闹着来庵堂。

他在庵堂也不做什么,就怔怔发着呆,偶尔摸一摸母亲抄写留下来的佛经。

看着看着,他就全是颤抖着恸哭不止起来,母亲从前对他再不好、再不耐烦,他也从未想过她会自缢,母亲一定是对他失望至极吧?无论是脾气、性子亦或是他的身体……他深怨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母亲脾气不好而远离她、不陪她,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身处这庵堂里,以至于走上绝路。

在朦胧痛哭之中,有人半搂住他轻轻地拍了拍,景然略挣了一挣,见挣不开,便任由自己冰凉绝望的眼泪沾染了抱他人的衣襟子,湿漉漉的泪沁潮了何崇的胸前衣裳。

待景然不那么情绪激动了,他抬手擦了擦景然通红的泪眼,结果眼睛越擦越红,像熟透的桃儿,擦得何崇轻轻叹了口气。

他对何夫人的印象不深,只知她出身高贵,但后来因着景然,他也曾细细观察过这位主母,然后他发现,这位又疯癫又冷淡的主母,和景然容貌有大半相似,可以说,景然继承了她绝大部分的美貌,甚至二人的性子也有几分相似,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刚烈主,也同样被养得不知世事。

这份相似的刚烈让何崇心微微一颤,他潜意识并不希望景然像何夫人的性子。

何崇想,也许他也是何夫人死去的帮凶,只不过他不是行凶者,而是旁观者,只惊惧又冷漠地旁观着自己名义上父亲的恶行。

甚至在目睹何夫人生死之后,他心里也涌出了一丝卑劣的庆幸:死人张不了口,何夫人已经无法再告诉景然,那一夜他和他的父亲是如何密谋夺取那本该属于景然的位置,他也依旧老实地、安然地做小少爷的奴仆,秘密被死人吞下肚里、溃烂在肚里,她张不开嘴,也无法张开嘴。

第133章 燃景17

这些天的景然伤心欲绝,阿重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何夫人的母家一早得了消息,便紧赶着派人前去青城,举家迁移以后的杨家距离青城路途遥远,得费不少脚程,便在电话里恳求何自山将女儿尸首留到三七——“好歹让老太太见着一面”,何自山前脚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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