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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着。

他实在是怕了，他怕蒋之琮发现，怕陆疾容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不能让他留在这。

陆疾容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你一定要我离开？”

沈悫点了点头。

陆疾容短促地笑了一声，道：“那我随你走就是了。”

沈悫睁大了眼睛，喜不自胜又不太确定，颤声追问道：“真的？”

劝了陆疾容这么久，陆疾容都不置可否，沈悫都想干脆最后一棍子打晕陆疾容绑走他得了，没想到今天晚上陆疾容轻轻松松答应了。

陆疾容嗯了一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沈悫说了时间，并道：“到那时，我爹会在学校角门外的某地接应我们……”

沈悫意欲离开的表情太过迫切，陆疾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要离开他了，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虽然他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神色还是漏出了一丝凉意，沈悫正正好看见他的表情，一怔。

为什么陆疾容看自己的目光带着嘲弄和凉薄？

一种惶然与不安浮现上他的心头，沈悫拉着他的胳膊恳请道：“你那日一定要来。”

又反复问道：“你不会哄骗我罢？”

陆疾容说不会，但沈悫还是不安，他此刻倒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看的那折子戏来了，也是一对盼望摆脱束缚的有情人，那妓女本以为会和如意郎君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没想到如意郎君转手就抛弃了她。

于是沈悫哽咽道：“你不会像那戏里的李甲一样，会抛弃了我、负了我吧？”

“……”陆疾容想了半天才想到这李甲是谁，原是当初沈悫在图书馆看的那折子戏里的负心汉，他无奈道：“我不会的。”

只是自己来了，他别后悔就行。

沈悫拽着他的衣角：“你一定要来，你要是不来，我就……”

沈悫拽着他衣角的动作眼巴巴的，看起来乖得不行，陆疾容挑了挑眉，难得有闲心调侃了一句沈悫：“你要学那十娘怒沉百宝箱？”

沈悫歪了歪脑袋，他自然是没有百宝箱的，于是他不假思索道，“古有尾生抱柱之信，你若是不来，我就一直等你，若你明言失信，我、我自然沉不了那百宝箱，就从青城那护城河上跳下去，看你后不后悔！”

沈悫“悔”字方说了一半，陆疾容就沉声怒道：“住口！”

沈悫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了嘴，愣愣地看着陆疾容。

陆疾容看起来当真气急了，脸色难看得不行，胸口亦气得一起一伏的。

沈悫胆怯道：“我、我开玩笑的……”

陆疾容冷笑了一声，用手狠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开玩笑的？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分轻重、不知孝道……你是想让你的家人伤心死？倘若我真是个负心人，你觉得你能用你的性命让我痛悔？”

沈悫低头绞着两根手指，呐呐不敢言语。

陆疾容看着沈悫低头认错的模样，内心怒火愈胜，紧接着还有一股酸涩：小没良心的的，竟想着为了一个野男人自戕，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他有想过自己听这话的感受么！

而在自己答应之后，沈悫又那么高兴与兴奋，看来他是真的期待这场“私奔”，期待与“陆疾容”一起的新生活，期待没有蒋之琮的新生活。

但那个陆疾容根本不存在，他从来都不是那个陆疾容。

至于蒋之琮，他还是被他的小雀儿抛弃了。

沈悫并不想要他，也并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