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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浅浅一层水汽,眼看是要哭了。
殷停有些哭笑不得,他有心想说祝临风两句,却见祝临风一脸坦然,好似他方才说的扎心的话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了。
殷停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无奈地唤了声,说:“师兄,太平到底是个女孩。”
没人帮着说话还好,殷停一帮腔,姜太平的委屈顿时像是水漫金山,关也关不住,拦腰抱着殷停,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听见哭声,祝临风身子一僵,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
以往年月他日日被人捧着,没养成个小霸王已是烧高香,哪还能苛求他明白接人待物的分寸,有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妥帖呢?
这也就怪不得同是师兄,姜太平对殷停的依赖亲近,远多过他了。
他张不开口说抱歉的话,背对着他们,像在和人赌气似的。
大抵是和他自己罢。
一块顽石若是死活不肯收起棱角,剩下的石头若想和他相处和谐,就不得不将自己打磨,打磨成能适应棱角的形状。
姜太平显然是将自己磨得没了脾气,她哭了会儿,反倒觉得自己使性子,不好意思地对祝临风道了歉。
“嗯。”
祝临风背对着淡淡地应了声,没叫人瞧见神情,那对耳朵却泄露了主人家的难为情,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殷停瞧得分明,兀自偷笑,暂且略过不提。
随着红莲剑派几人被前呼后拥的迎了进去,过了刻钟的工夫,底下人头攒动却井然有序的散修不知是谁的头,暂住步子,看着身后,惊呼了一声,越来越多的散修停下脚步,朝同一个放向看去。
瞬间嘈杂了起来。
祝临风也跟着朝后看了眼,因绝佳的俯瞰位置,视线越过黑压压的人头,捕捉到一个从队伍末尾,缓缓往前踱步的人影。
人影渐近。
那是个生得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五官平庸,身量也不高挑,眉头饱经风霜的纹路如刀刻斧凿般深刻,自然垂下的手严重变形,五指粗短,骨节凸出,遍布老茧。
像个码头抗包的长工,像地里劳作的庄稼汉,唯独不像带着出尘意味的修士。
目光触及他身周三丈的范围便被弹了回来,祝临风从他身上感到阵心惊肉跳,刹那间,他想到了被后者看破隐匿的可能。
他冲殷停使了个眼色,尽管没说话,但经年的默契依然让殷停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左一右地抓着还在状态外的姜太平的胳膊,轻身朝身后大树退去,足足退出十丈距离,站稳在树干上,祝临风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殷停也意识到来人的不简单,问道:“师兄,那是?”
“兴许是共济盟盟主,洪天齐,洪真人。”
祝临风目光紧盯着谷口的位置,语气并不确定。
万象真人的名头虽如雷贯耳,但祝临风却不是那些个爱钻营取巧的“聪明人”,不至于将每位真人的生平样貌背得比自己的生辰八字还熟,因此对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洪真人,他也并不认得,之所以做此推断,是基于散修的态度和那人临渊峙岳的威势推测的。
修士眼力尖,即使隔了这老远,殷停依旧看清了谷中发生的一切,见到天上盘旋的修士飞身下来,对着那位修士点头哈腰后,他嘀咕道:“还真是他,他来五阳会凑什么热闹。”
祝临风虽眼力不佳,但架不住他财大气粗啊,翻手变出个琉璃镜样式的灵宝,同样将谷中发生的事瞧了个分明,心下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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