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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嘀咕打断了秋珩翻涌的思绪。
一位年纪大约在六旬,发丝皆白,老态龙钟的人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旁,
“你瞧他们的猖狂样,秋珩师弟,听师兄一句劝,谁也靠不住,唯有自己修出气感才是正理。”
秋珩颔首,“春垣师兄……”
春垣是上两轮四十九年择进的童儿,年岁已大,最迟两载,再不能引气入体,便要被发回外镇。
不过这些即使做服侍人的童子也要进闲隐门的人,多数都抱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想法——我是不同的,我有天赋,我能接应灵气。
谁也不肯承认自己平庸的事实,支撑他们的是决计无法实现的梦。
“师弟,近日我总觉身上麻痒,肋下生疼,是不是灵气入体,就快接应成功了?”
看着春垣浑浊的瞳孔,遍布在额角面中的黄色瘢痕,秋珩觉得喉咙发紧,对来日的恐惧将他席卷。
“师兄,师弟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秋珩急匆匆离开,背影仓皇。
与毫无天赋的大多数童儿不同,秋珩有天赋。
他能看见灵鱼的光点在空中游弋,无数次伸手想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时,耳边便会响起一声大喝,
“秋珩!时机未到!”
他总是焦急又无助地问:“师父,时机在何时!”
是的,余明准许秋珩称他作师父,却迟迟不曾正式将他收入门墙。
余明眼神严肃,语气不容置喙,“待你放下心中仇怨。”
——仇怨
秋珩想修仙,想成为仙人,但他并非想得到任何人的歆羡,得到他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尊崇,长生不老。
他仅仅只是想,得到足以践踏曾经践踏双亲弟妹的恶徒的力量,他只是想得到弱者、凡人,决计讨不到的公道!
倘若能了却平生夙愿,他愿意付出一切做交换,哪怕要他的血,要他的肉!
秋珩眸中隐隐闪过道黑芒。
……
“咕咕……”殷停瘫在椅背上,上唇挂着毛笔发神。
椅角晃荡,他摘下毛笔,换了个姿势,趴在写满符文的宣纸上,偏着脸嘀咕,“秋珩师兄今日怎还没送饭来。”
“叩叩,”
他一来了精神,撑着案,举身翻过,猴急地拉开门。
“师兄,怎才来!”来人正是秋珩。
殷停从他端着的托盘上,毛手毛脚地取下装着熟食的木碗,用筷子大肆往嘴里捞。
听见他对自己客气的称呼,秋珩觉得发刺,勉强笑道:“去外门听讲学耽搁了,”
殷停停不下嘴,摆摆手,大方表示没事。
“静清师兄,你是师叔弟子,我只是门中童儿,你唤我师兄实在折煞。”
咽下口中尚未咀嚼碎的熟食,噎得喉管生疼的殷停笑道:“师兄比我先入门多时,怎不是师兄了?”
秋珩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谦逊之言,仍旧口称师兄。
毕竟秋珩是师父半个徒弟,本就算半个正经师兄。
用完膳,他嘴一抹,指着长案上单独放出来的宣纸说,“师兄昨儿说的事,师弟答应了,不过在符文一道上,我始终不得门路,还请师兄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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