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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藏身的犄角走出,试探着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上午,他锲而不舍地把位于天平城四个方位的城门摸排了个遍。
最后黑着脸,坐进了一家茶摊,要了壶最便宜的粗茶,倒上海碗,郁闷地一饮而尽。
这天平城简直是个准进不准出的铁桶!
高大的城墙将天平城包围,他沿着走了一圈,处处严丝合缝,连狗洞都不曾瞧见个。
城门在东西南北各有一处,但每处城门都紧紧封死,并派有重兵把守,零星有人进城,只开城门下的一处小角门。
想和松阳县一样混出去肯定是行不通了,殷停重重一摔碗,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他也没如何泄气,拖着腮盯着路边行人出神,思绪发散开了。
这天平城是天平义军的老巢,在朝廷里挂了号的反贼。朝廷的律法公文管不到此处,便是里面无端死再多人,朝廷也收不到半点风声。
便是收到了,朝廷也不会为这群反贼大动干戈,巴不得再多死些,让这颗烂疮消弭于无形才好。
如此一个三不管地带,正是魔修肆意弄鬼的乐土。
倘若殷停不是良知尚存的凡人,他一定给这位不知名的魔修拍手叫好,仁兄真是好手段!
心思如此缜密的魔修,会藏身在何处呢?
殷停收回视线,指尖沾着冰凉茶水在木桌上画圈,这也是麻烦精让他出来打探的事。
不过,他却打算来个堂而皇之地阳奉阴违,左右麻烦精也不可能跟着他。
让他去打探魔修踪迹,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便是侥幸让他寻到些蛛丝马迹,他又有没有那个命。
晌午过,茶摊上的人少了些,殷停估算着时间,打算再混个把时辰,便打道回府,以“努力了,没结果”交差。
眼看茶摊上人越来越少,经营茶摊的夫妇将客人用过的茶壶茶碗收进贮物柜,男人压灭炉中炭火,妇人则托着茶托,走到殷停近前问,客人需不需要续热汤。
殷停灌了一肚子茶,自是喝不下去了,他把铜钱压在桌上,起身打算离开。
这时,一道低哑的年轻男声叫住了他。
“这位小兄弟,见你心神不稳,似有忧虑之态,可是有事萦绕在心,困惑不解?”
殷停一回头,只见身后的茶桌上,坐着位墨绿衣袍,手持折扇,眉目如画的年轻男人正含笑望着他。
经过麻烦精的美色轰炸,殷停对好颜色的人抵抗力强上不少,甚至产生一种,长得好的人都是事精的偏见。
不想沾染麻烦的殷停,完全不接年轻人的话茬,含糊地说:“许是兄台看差了。”
说完,从年轻人身边走过,两步离开茶摊。
就在殷停庆幸躲过桩麻烦时,那年轻人竟然自顾自地跟了上来。
殷停不断加快脚步,年轻人却像个粘得极牢的牛皮糖,如何也甩不脱,倒累得殷停满头大汗。
他叉着腰喘气,断断续续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比狼狈的殷停,年轻人姿态闲适,折扇在修长的手指中翻折,啪一声和上,年轻人语气和煦,“只是想为小兄弟解惑。”
是强行解惑吧?殷停嘴角抽搐,强颜欢笑道:“实不相瞒,小弟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子,实在离不得人……”
他试探道:“不如,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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