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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在随他们屠掠时捞上一笔。

宋澜自然不知他心中的弯弯绕,刘禧死后,他身侧的常侍宫人皆战战兢兢,能?不抖着答话的都寥寥无?几。

他在那片芭蕉的阴影之下站了一会儿,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便翻找起了案前积灰的书柜,找了好一会儿,才寻出当年玉秋实初来为他讲学时留下的手札。

宋澜吹了表面的浮尘,一页一页地看下去。

苏舟渡在资善堂中讲为政,方鹤知讲儒,玉秋实欣赏商鞅和韩非,讲的是法。当年苏舟渡与方鹤知已然誉满天?下,玉秋实寂寂无?名,故而那两人教导的是他的兄长,而玉秋实成了他的启蒙先生?。

据说这三人去太学时亦是如此?遭遇,方苏二人讲学时人满为患,玉秋实去时无?人问津。

就算这一个无?人问津的先生?,都是他程门立雪、事必躬亲地敬着,才请来的。

玉秋实在这片芭蕉的阴影下为他读韩非,还讲了孙子兵法,这厚厚的手札中墨痕斑驳,甚至有他回忆着画的幽州布防图与塞外诸部落分布。

他一生都在恐惧北方部落的入侵,担忧未曾到来的“乱世”。

而在北军发兵之前,他便死于非命,若非今日?心血来潮,有谁会记得他在这里呕心沥血地写下的手札?

浸淫在权术中的这些?年,恐怕连玉秋实自己都忘了当初扶持他的初心了。

宋澜冷笑了一声,丢了那本手札,方才站起身来,他便从窗外听?见了一阵压抑的、沉寂的闷雷声。

风吹得芭蕉叶四处摇晃,有水滴溅上了他的眼皮。

在彦济离去的两个时辰以后,汴都落了一场暴雨。

汴都城墙极高,而暴雨之下,雾气升腾,北军强攻时视线不清、无法射箭,且云梯滑腻、投石不成,想一鼓作气地攻城便难了。

落雨后,乌莽必定暂且收兵,在汴都周遭驻扎。

遮雨且避暑,哪里最为合适?

自然是山中。

若将他们逼入山中,天?晴后纵火焚烧,凭他有多少大军,都能?付之一炬。

雨势渐大,宋澜毫不避让地站在窗前,任凭雨水将他的前襟沾湿了一片。他感到寒凉,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闭上了眼睛。

“天?命,终归是顾我的。”

*

宋泠和落薇将到大河之前,便瞧见了汴都上空腾漫的阴云。

此?处水汽弥漫,尚未落雨,可观远方天?色灰暗,还能隐见雷电。有人从城门处策马归来,鬓发微湿:“殿下,属下已带人打探清楚,宋澜将兵散于四处城门,抵挡北军来战。不过他们刚刚摆好御敌姿态,天?际忽然落雨,乌莽带军从东城门前绕了一圈,转身往麓云山处去了,想必是要在山上驻扎。”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们的人发觉有兵士乔装之后偷偷出城,便拿了一个,从他身上搜出了被裹好的火石和火油。”

落薇在宋泠身侧“啊”了一声:“他分兵是不确定乌莽会从哪个方向行军,如今天?欲落雨,乌莽驻兵山上,待雨停之后,夏日?炎炎,山林易燃,想来这些人便是提前埋伏,预备以?火攻之的!”

宋泠身侧是跟随他多年的部将孙叡,孙叡是一员猛将,刺棠案发时,他深觉不对,在混乱中飞快地解甲归田,回到了扬州。后来宋泠与他在扬州城中重新遇见,便将钱粮托付,嘱咐他与沈绥死后新任的通判一齐在城中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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