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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纷乱思绪一齐涌来。
——虽说她改变良多,但总不该至此。
——难道她今日,也是为了他这样一个外臣而妆饰?
落薇不知他心中波涛汹涌,只是小心地抚过那张脸——纤长优美的眼,不点而红的唇,骨肉匀停,风流蕴藉,全然不似将门出身。
分明是一丝相似之处都没有的。
只有那双瞳色漆黑的眼睛,微微闪烁时,会流露出一分真诚动人的故人神采。
若非如此,她实在不能明白,为何自己着魔一般,生觉这毫不相干的二人如此相似,相似到连他的血亲都不能比拟。
周遭静了片刻。
“娘娘!”
忽而拔高的声音惊乱了她的思绪,落薇手边一僵,对方却已然避开她的触碰,将头埋了下去。
言语也跟着抖了两分:“娘娘,臣……”
落薇收了手,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原来是本宫错会了叶大人的心思么?巫山之阳,高丘之阻[1]——大人初时便邀约本宫至此,本宫亦问过大人是否知晓此意,大人对答如流,如今你要的,本宫给了,这般惺惺作态,又是所为何来?”
叶亭宴嘴唇微颤,一时间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挤出一句:“是、是臣……”
见他慌乱,落薇颇觉新鲜,只是他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蹦出完整字句,而天已近暮时,实在来不及多言。
于是她有些遗憾地站起了身:“本宫诚意已表,今日黄昏将尽,大人还是早些出宫去罢,几日后清明出郊大祭,自有你我相见之机。”
叶亭宴并未反驳,也未起身,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臣恭送娘娘。”
落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径自离去。
叶亭宴在原处僵直跪着,直至风将他的展脚蹼头吹落在地,他伸手捞回,才沉沉想起,当初他寻人背诵平仄,相约此地,仅仅是因为这是他们旧时的玩乐之处……罢了。
第17章 偷催春暮(五)
宋澜出了政事堂,应约去披芳阁寻玉随云,尚未进门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下人来报说贵妃先前斗气,听说陛下来,才到帘后整理仪容去了。
宋澜叹了口气,顺着游廊过去,瞧见阁内一片狼藉,束发的绢花落了一地,他毫不顾惜,一只脚踩过去——它们是不会消磨气血的豆沙红色,脏污了,仍能拿出去赏人。
“都出去。”
侍从听闻,忙不迭退出门去,宋澜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看向对面珠帘之后的身影,喝道:“你可知你摔的是什么物件儿?钧台之窑,裂变天青的上上佳品,这是给你掷响玩的吗?”
玉随云隔着珠帘哭诉道:“陛下嫌弃我,直说便是了,何须这般拐弯抹角?”
宋澜听她言语,便软了口气:“朕听闻你手臂伤了,立时便来看你,别闹了,出来叫朕瞧一瞧。”
听了小皇帝这句话,屏风后的少女这才止了哭泣,拎着裙摆小跑过来,扑进宋澜怀中:“我还以为陛下今日不会来了呢。”
玉随云比宋澜还要小几岁,天真爱娇的年纪,又是玉秋实的幺女,千尊万贵地宠大的,难免任性了些。
宋澜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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