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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年纪轻轻便居高位的优秀公务员, 坂口安吾的形象一直是沉稳、冷静、可靠、有礼的卷王。
哪怕自知出言冒昧, 哪怕犹豫了快一个小时,他还是向我问出了这句话:
你爸何方神圣?以及最重要的,你爸是怎么实现无伤潜入、轻取贼首的?
怎么说呢……
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也很无赖。
我抬头看向挎刀缓步走来的男人:因为他是继国缘一。
王权者们一致认为无解的、天生适合拿剑的继国缘一。
无敌的男人穿着一身古朴的剑道袴,在我身边站定, 挺拔漠然的模样像极了大师精心雕琢、自带沉静杀气的剑道塑像——然后‘塑像’从袖口掏出了一袋奶油面包。
缘一神色平静, 语气诚恳:“鹤音, 这个很好吃, 你要吃吗?”
“你只有在嫌麻烦敷衍我和做错事讨好我时, 才会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自下而上地觑他,“顺带一提, 这个牌子的奶油面包应该是幼稚园专供, 你怎么买到的?”
“龙之介买来的。”缘一熟练地卖队友,“他喜欢红豆味,我喜欢奶油味。”
我:“……”麻了, 什么幼稚鬼扎堆事件。
“你要吃吗?”缘一面露不舍,还是把面包塞进我怀里,“你吃吧。”
我看着隐藏在老父亲面无表情下, 那万般不舍、又强作忍耐的模样——当然, 需要一点辨认微表情的经验——半晌, 心软认输地叹了口气, 撕开面包袋。
甜软的奶油面包分成两半,父女两人握着各自的半边,并肩站在栏杆旁。
甜度适中的奶油在嘴里化开,我闲聊般提问:“安德烈·纪德是你杀的吗?”
“白头发的外国人?”缘一稍作思索,“是我杀的,废了些力气。”
废了些力气?相当高的评价啊。我:“你不是很久没杀人了吗?”
“你还记得竹野内小姐吗?”缘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偏头垂眼看我,“以前在我们隔壁开花店,会烤很好吃的牛肉馅饼,丈夫是个爽朗健谈、不懂日语的法国人。”
我点头:“记得。我初中毕业时,她送了我一束很美的向日葵。”
竹野内小姐是一位性格温柔的日本女性,很关照我们父女两个家务白痴。她的丈夫虽常年在外工作,夫妻两人聚少离多,感情却一直很好、相处时格外甜蜜。
不幸的是,我高二时,竹野内小姐的丈夫意外去世,她因此深受打击、日渐憔悴;缠绵病榻了一段时日,最终没挨住心理和身体的折磨,在我考上大学那年郁郁而终。
她年轻时就与家人断绝关系,葬礼和吊唁都是缘一和我代为筹办的。
“竹野内小姐的丈夫并非意外死亡,”缘一语气平静,“而是死于异能者的恶意斗争。”
“mimic杀了她丈夫珍视的同伴。安德烈·纪德杀了她丈夫本人。”
缘一实在不是讲故事的好人选。他的语气总是没有起伏,神情也乏乏,连叙述的方式都接近于摆烂老社畜的工作汇报,而非讲述一个悲伤女人的故事。
竹野内小姐那位开朗健谈的外国丈夫,其实是一位拥有强大异能的欧洲黑手党人。为???了激他出手,也为了争夺在当地的话语权,mimic袭击了他所在的分部。
那天应该是黄昏,他独自从机场开车回来,还带着妻子做好的牛肉馅饼,高高兴兴打开大门时,面对的却是满地同伴的尸体,和再也无法从生命中擦去的血色。
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一刻也无法冷静,义无反顾冲向仇敌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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