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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氏原籍也是金陵,她当年是金陵名噪一时的花魁,你就没听说过?”

董晓悦哪里听得出什么口音,不过是连蒙带猜地诈他一诈。

那和尚是个老实人,一听群芳楼脸色就变了,把嘴唇咬得差点沁出血来,方才道:“贫僧一个孤陋寡闻的出家人,不曾听过。”

“哼,”董晓悦歪着脑袋轻蔑地一笑,“依本官之见,你们不但认识,而且还关系匪浅,因而才里应外合,把那李三春等人杀死,对陆氏挖眼割鼻,也是为了帮她泄愤,是不是?你们是在金陵时就有了首尾呢,还是到了此地才勾搭上的?”

沈氏果然是和尚的逆鳞,他一听这话,脖子脸涨得通红,愤怒得忘了尊卑:“休得胡言!阿蕊是清白的!”

董晓悦收起略带猥琐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你若不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本官就把沈氏当同案犯一起惩治。”

“你不能……”竺生气得浑身打颤。

“我还真的能。”董晓悦冷酷地一笑,“本官就是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杜蘅顾不上头痛欲裂,对她抛来一个谴责的眼神。

“入戏太深。”董晓悦比了个口型。

和尚怒目圆睁地打量了董晓悦半晌,似乎在权衡她是不是当真,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他不知道这杜知府为什么非要盘问那些事,但他和沈含蕊都是无权无势浮萍一般的人,杜知府要整治他们比踩死只蝼蚁还容易。

“贫僧生在群芳楼……”和尚长叹一声,开始讲他的故事。

竺生原名韦竹生,是群芳楼某个妓子所生,他阿娘生完他不久便死了,鸨母念着旧情收留了他,养到十几岁上,就让他在楼里当了龟奴。

沈含蕊比他小几岁,五六岁时被继母卖入群芳楼,两人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在群芳楼里的地位却是天壤之别。

竺生自小生了副凶悍的样貌,又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朋友,即便与其他龟奴相比,也是最不受人待见的那个,连养大他的鸨母也嫌恶他。

沈含蕊却是鸨母的心头肉,她不但生得花容月貌,而且十分聪慧,不管学什么都比旁人快,不过十三四岁就已经艳名才名远播,成了整个金陵名噪一时的花魁。

沈含蕊性子和软,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哪怕是对着别人比之唯恐不及的龟奴,她也不吝惜笑容,甚至偶尔会和他说几句话。

对竺生来说,沈含蕊就像严冬的一缕阳光,沙漠中的一掬水,是他贫瘠黯淡的生命中唯一一抹亮色。

他自然而然地对沈含蕊生出了情愫,但是却不敢靠近她,只敢远远地往着她。

沈含蕊长到十六岁,成了色艺双绝、名动金陵的花魁娘子,可惜就在风光无限的时候,她遇上了一个赴金陵考府试的外乡举子。

那书生出身寒门,却人物风流,俊美无俦,兼工诗赋,在众多恩客中如同鹤立鸡群,一举夺得了花魁娘子的芳心。

书生那时也是义无反顾,将知府资助他赴京赶考的考资都拿出来,和沈含蕊的积蓄凑起来,替她赎了身,并娶作妻子,两人一同赴京。

竺生虽然心中酸楚,可看到心上人有了归宿,也着实替她高兴。

谁知好景不长,过了几年,竺生突然听说沈含蕊被卖给了一个京城茶商作妾,竺生放心不下,离开金陵去京城看望她,到了京城一打听,那茶商已经回了家乡蜀州。

竺生没有盘缠,便剃了头发,伪造度牒,装扮成云游僧人,一路化缘,投宿寺庙,终于到了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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