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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方国历史,多少人因娶了目光短浅之妻,落得家破人亡、多年基业毁于一旦的下场?
“且日后若有孩子,还需家中主母教导。
“一位愚笨无能的主母,又如何能教好孩子?古有孟母三迁,成就一代圣贤,已足见一位聪慧母亲之必要。相反,若是娶了愚妇为妻,许是三代都要为之拖累。
“谢妹妹若论才学聪颖,这世上少有人能与她相较,纵是男子亦少有能出其右者。她必不会同寻常女子一般,愚昧无知、见识狭隘。
“我们二人皆嗜书,可谓志趣相投。夫妻间有共同话题,方能琴瑟合璧、红袖添香。将来有了孩子,如同谢妹妹这般的母亲,必能将他们教导得很好。更何况……”
说到这里,秦皓稍稍停顿。
他头脑中浮现出多年前那一幕。
小院凉亭中,青涩少女手持青色压花,眉目柔和,莞尔而笑。
那是唯一一次,他见到谢妹妹笑的模样。
从那以后,他再没见过同样的情形。
不过当时那秋水映月般的清灵温柔,始终印在他心间,他从未忘记。
秦皓的面容亦不自觉地温和起来,俊秀的眉峰间起了一丝怀念。
他道:“更何况,外人说谢妹妹是冰美人,不过是不够了解她、没有看到她的好。只要有什么契机,融化她内心的坚冰,她也会柔情似水,成为一位贤妻的。”
第十六章
秦皓离开后,谢知秋则独自坐在窗边。
她托腮望着窗前池水中倒映的摇曳灯火,脑海中浮现出久远的回忆——
“——知秋,若是我人还在朝堂,定会向圣上谏言,破例让你以女子之身参加科举,然后入朝为官。”
谢知秋离开白原书院后,有时,甄奕夫妻二人还会来探望她,甄奕也会看看她新作的文章。
有一回,甄奕看完她的文章,便如此感慨。
他说:“事实上,我前段日子去寻了尚在朝堂的友人,问他能不能试着帮你。破格设个小女官的职位,或者让你当个幕僚,亦或是想办法允你参加童试,什么都可以。不过……”
甄奕叹了口气,再看谢知秋的眼神,便充满歉意。
“你一向关心时事,应该也知道,当初圣上年幼,凡事都由顾太后垂帘听政。后来太后权势渐大,竟一度起了自立为女帝的心思,甚至穿起龙袍来。”
“虽然最后太后在百官劝阻下罢手,且陛下年满二十五岁之后,太后也还政于官家,但在当下的朝廷里,对女子涉政是很敏感的。”
“如今,即使太后早已退居幕后,参外戚干政的奏疏还三天一本。
“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议任用女官,难免会被联想到当年太后干政的事。不光你要被当成靶子,上疏的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谢知秋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根本没有丝毫的期待,但饶是如此,听到师父当真如此说,仍不禁失望。
她问:“依师父之见,这等局面,何时可以改善?”
甄奕叹气:“起码三百年内,没有改善可能。”
谢知秋:“……”
她停顿了一下,说:“师父,顾太后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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