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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应当跟谁说这些破事,才试探问了问江宿印。
这么看江宿印医生真是个大好人啊,怪不得收费那么贵!
她眼神敬佩,认真说道:“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给江医生送锦旗,送大面的!”
梦筠说着从包里掏了掏,居然又掏出一包饼干。她伸手递给面前的江宿印,问道:“江医生你要吗,吃点夜宵吧?”
江宿印:“……谢谢,不用。”
江宿印此时棕色的发丝凌乱,身上的西服仍有褶皱,明显一副还未睡醒便被叫醒的模样。
他刚躺上床,便接到梦筠的消息,问能不能现在治疗。
现在几近深夜,江宿印晚上一般不会接收患者消息电话。但梦筠和他关系有点不同,对方是他第一名患者,在江宿印还未成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前,两人的关系比起病患更像朋友。
江宿印没接饼干,揉揉眉心往办公桌方向走去,问道:“有事说事,大半夜不睡觉来咨询室做什么?”
梦筠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老实说道:“我今晚去看我妈了。”
江宿印联想到梦筠的背景,神情微敛,走至桌前桌下,神情间再没有刚才的困倦。
梦筠蜷缩在沙发上,仰头看天上的夜空:“我爸跳楼的时候我才十六岁。他是法人代表,不跳不行,太多钱了,追债的人成天堵在我家,不还钱不让我们出门,我没办法上学生活。”
“我爸就跳楼了。”
梦筠记得父亲生前十分镇定冷静,甚至还在安慰她,承诺会解决一切事情让她和妈妈不必再为债务胆战心惊。
直到对方爬上公司大厦,梦筠看见胖乎乎的父亲颤抖的腿,苍白的脸,才明白对方其实也很害怕。
但是伴随一跃而下,一切情绪都终止在血泊中。
梦筠父亲一死,高到令人心生畏惧的股份债务也随着他的去世中止,只剩下小部分私人债务。
梦筠几乎是一夜之间成长。为了不让母亲操心担忧,她接受沈域清的帮助转回一中,拼命学习考试,为了未来而努力。
可能是因为看见了她的改变和成长,母亲也渐渐振作起来,寻求新工作谋生。
那时候,梦筠是真的以为生活好起来了。
几个月后她生日,那天妈妈还给她买了小蛋糕,托腮说想她爸爸了。
梦筠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当然也会想离去的父亲。
她坐在桌子另一端,和母亲一同思念父亲。她们甚至幻想日后自己考上好学校,努力赚钱给爸爸买最好的墓地。
这之后的故事江宿印已经知道了。他不忍心再听,却不能阻止梦筠宣泄。
“那一天好开心,是半年阴霾生活中几乎最开心的一天了。”
等梦筠开开心心上学再到回家,得到的便是她妈妈跳楼的消息。对方从她父亲生前的公司大厦,最高的那栋楼上纵身而下。
她的遗言是将她和丈夫葬在一起,丝毫未提自己尚未成年的女儿。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对方在短时间内接连失去双亲,遭遇家庭巨变后的心情。
梦筠坐在椅子上,笑了一下:“我妈妈是很娇气那种人。她对非银质饰品过敏,钻石只要一克拉以上,每天醒来都要见到空运来的鲜花,擦眼泪要用真丝手帕。”
“我爸很爱她,他总对我说妈妈是全家人的公主,要让着她。”
“太自私了。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负责的父母,卧龙凤雏似的,一个两个都跳了。”
梦筠愤愤咬了口饼干,冷笑说:“好像谁不会跳一样。”
就那么站在上面,跳下去,多简单。
死很容易,活下来更难。
江宿印已经停下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梦筠,不肯错过对方脸上任何细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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