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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落枝又开始想那些乱事,一会儿是她在江南时,与父母的相处,一会儿是她在裴兰烬后颈上看到的吻痕,一会儿又是她这一路来的艰辛。
人在遭受到委屈的时候,很难不去想那些令她委屈的人和事,这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身上也越难受,像是满身的肌理都被混着风沙的油腻汗液给裹上了似的,她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她正想着,突听外面有人以手拍门。
沈落枝便以为是裴兰烬差人送热水来了,向门外喊了一声:“进。”
门外便走进来了身影,对方穿着亲兵衣裳,手里捧着一杯水,道:“郡主,小的来伺候您了。”
那声音莺莺燕燕,掐的还挺细,沈落枝惊讶的抬眸看过去,就看见了袁西那张涂抹着脂粉的脸。
他一个男子,也在脸上涂厚厚的□□,嘴唇被抹成艳色,说话时媚眼如丝,直接对着沈落枝一顿抛。
沈落枝的眼都瞪大了:“你,你如何来的?”
袁西便从门外进来,脸上涌起了喜悦、不安,期待的表情,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沈落枝,道:“郡主,袁西担忧您,西疆夜冷,若是没人伺候您,便求了两位哥哥,把我们俩带来了,离了郡主这几日,袁西想您想极了,想的心口都疼啊——”
他一走近,沈落枝似乎又记起来了那天那红肚兜。
沈落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果然,门口还站着另一个小倌。
那位名唤齐律的漠北人身形高大,身穿漠北人常穿的皮袄铁靴,头绑长辫,瞧不出什么不同,若一定要说,便是那人脸上戴了个铁面具,周身也绕着血腥气,腰间那柄漠北重刀,定是斩过不少人的。
这俩人还真是走哪儿都一起。
“够了。”沈落枝捏了捏眉心,道:“你们出去,这几日无事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把你们俩赶出府!”
她还要捉奸呢,哪有时间跟这两个人耗?
袁西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违逆,只得小心的退出去,一边退还一边嘟囔:“袁西愿为郡主赴死的。”
而袁西走后,沈落枝瞧见那站在门口的漠北小倌捧着一囊水,道:“亲兵正在烧水,但院内姑娘多,都在轮等,怕是要很久才能等到您,这是小的之前上路时烧开、灌入水囊的沸水,现下已放的温热,但恰好入口,郡主将就着梳洗下。”
与水囊一起递过来的,还有用丝绢包着的两截削好了的青枝,用以塞进牙齿间漱口。
“用吧。”那位名叫齐律的小倌道。
沈落枝惊疑了一瞬,她一时间想不出齐律是如何得知她睡觉要以青枝洗漱的,但齐律显然也没有与她讲解的意思,将东西给了她后,转身便走了。
沈落枝愣神的那一瞬息,他已经走出门口了。
这人跟袁西不同,他也不是为了讨她的高兴,只是想让她舒坦些,别一直在屋内辗转反侧。
他的态度如此坦然,倒显得沈落枝太过疑心,什么都要思索一遍似的。
待到齐律的身影都瞧不见了,沈落枝才重回厢房里。
厢房里很小,一点烛火便照亮了整个屋子,沈落枝漱口净面后,便躺下了。
鲜嫩的枝条透着一股新鲜的草木生机,在口中冲洗过后,唇齿间都有一股清香,便使人舒坦多了。
沈落枝竟当真沉沉的睡过去了,梦里都是草木清香。
至于那裴兰烬答应的沸水——这只是他过来问话的一个由头,离开了沈落枝的门后他便忘了,也没人给沈落枝送。
——
耶律枭从沈落枝的厢房前离开时,经过院子,便瞧见几顶帐篷立于院子角落,旁边点上火堆,亲兵们围着帐篷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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