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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里传来了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天化二十四年五月,武安侯携家眷回到锦梁,这个闻名于京畿一带的纨绔头子甫一回来便做了件奇事儿,那就是遣散了后院儿所有的侍者小奴,只剩下侯夫人李氏陪伴左右。就在众人以为谢谦是吃错药了还是改性了的时候,八月里一道圣旨成了炸在锦梁的一道惊雷:京城的皇帝遣了天使到了武安侯府,教武安侯谢谦官复骠骑大将军,位居武官一品。
当然,这个月对谢谦而言更重要的并不是他官居一品再封大将军,而是阿酣会喊爹了。至于檀玉依旧忧郁,因为阿酣还不会叫母亲这样两个字的词。
这一道圣旨下去,武安侯府平如静水,却激起朝堂上无数暗涌。非战时不封武官,这是所有朝臣心中明镜儿似的官场潜规则,所以谢谦这一封,就封出了无数猜测。是时隔十年圣人又要动兵了?还是皇帝又要血洗朝堂了?有人想从兵部尚书那套点儿话,奈何老大人门一关直接称病,一个字儿都不吐。就在诸位大人等着下一道惊雷的时候,圣人没动静了。
是,没动静了,且这一静就静到了新年。
新年里的大事儿多,又要祭祖又要守岁,今年以后还得添一件,那就是阿酣过生辰。她是腊八夜里生的,这一天武安侯府照旧施粥,还多加了一个棚子。除夕夜里一场大雪,阿酣小人儿不守岁,在谢谦怀里趴着睡了,檀玉披着衣裳靠在谢谦怀里,两个人盘坐在榻上看着外头的夜雪与烛灯。
鹅毛似的雪片洋洋洒洒,谢谦偏头亲亲檀玉眼睛,小声道:“等过了十五开年了,第二道圣旨就要下了。”
檀玉“嗯”了一声,他半闭着眼,听到谢谦在头顶上说:“我的库房也差不多都运到定阳了,那边我走了督查司的路买了个小院儿,等过去了,咱们先在定阳住一阵子,再拜访一下你舅舅。”说完这句他一拍大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在百夷的草原上还埋了宝贝呢!”
檀玉抬起眼皮,声音带着点鼻音:“甚么宝贝?”
谢谦嘿嘿一笑:“我背着我爹偷偷埋了半罐子马蹄金,想着打完仗回头挖出来带走,当私房钱。”
檀玉忍不住翘翘嘴角:“私房钱还往出说,罚你挖出来留着给阿酣买糖。”
谢谦故作肉疼地诶呦一声,他偏过头黏糊糊去亲檀玉,两个人耳鬓厮磨连嘴儿都亲到一起时外头远远响起了天化二十五年的钟声。
不出谢谦所料,圣人的第二道圣旨是十六下的。先是设百夷都护府,再是封谢谦为持节都督,赐破虏虎符,择日走马上任。正月里旨意一下,三月里谢谦就带着檀玉与整个武安侯府的人上了路。他们这一道又走水路又走陆路,等到定阳得花上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时间。
这一路上紧走慢走,谢谦终于在五月前到了定阳。北地里五月还刮着大风,野草与灌木在风中呼啦啦地响着,谢谦拍拍马车门,把檀玉叫下了车。檀玉在马车上新睡初醒,一下来就被早晨的寒风吹了个冷战,谢谦拿了大毛领子把檀玉裹好,抱着他上了马一路疾驰出了车队。
檀玉给他颠得迷糊,他在谢谦怀里一转头,只见自家车队已经给马远远甩开,成了一道长长的黑影儿。还没等他出声问谢谦又抽什么疯,背后人便勒停了马,谢谦伸手压着毛领让檀玉抬起头。檀玉依言转回头,眼神却愣住了。只见入目是一片辽阔的原野,天色清透苍茫,风声里偶尔传来三两尖锐嘹亮的鹰唳。目之极点是蜿蜒的山峦,峰顶积着不化的一层银白,与那撒了花儿似的云层连成一片。初生的阳光正慢慢照亮天空、照亮草原、照亮那一片望不尽的山顶之雪,刹那间,那些银白成了揉碎了的滚烫融化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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