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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一盏灯火:“笼中之雀,安能作啁啾之态。大监既是王爷的身边人,还请给臣女一个准话儿,清远伯府……臣女是否还能回得去?”

安平摇了摇头:“此事倒是不清楚。只是姑娘如今身在王府,背后到底是有些因由。王爷还在追查,若有了眉头,我便来知会姑娘。”

“……追查?”李茗玉蹙起眉尖,“那一日,难道不是郡王将我强掳了来?”

安平重新替她添茶,氤氲雾气里,他垂了眼睫轻声道:“是也,非也。”

日子回到一个多月前,三月十六,准提菩萨圣诞。

这一日信佛各家的都要去进香,不单拜准提佛母,连着旁的菩萨罗汉面前都添香火香油。李茗玉出身清贵,家里读得孔孟,本是不信这个的。只是清远伯府的老太太信佛,府中长嫂世子妃韦氏掌着中馈出不得门,就托了她替老太太进香。

湖阳城里供准提菩萨的寺庙不多,只一家莲台寺请了一尊。可平日里莲台寺出名的却是一座三人高的观音大像,听说是去南海云游的和尚拜过真身后回来雕的,柳枝儿净瓶都在手中,拈了兰指垂了眉眼,立在莲台上在寺里俯瞰众生。

因着礼佛之事是老太太指了名的,李茗玉便只能往莲台寺去。莲台寺比旁的寺偏远些,从伯府套车出去要走半个时辰。菩萨圣诞那日街上人多,李茗玉起了个早,陪着一双儿女用过早膳便由银荷并几个丫头小厮跟着出了门,手腕还带了一条佛家七宝手串,预备着贡在菩萨案头沾沾佛光,日后请回来送给老太太当作孝心。

马车轮子碌碌一响,李茗玉半闭了眼休息。银荷在车里头拿了小锤给她捶腿,边捶边叹:“夫人春咳刚养好,本不该出来见风,偏生惹了这么个差事,世子妃是折腾您呢。”

李茗玉眉尖微蹙,轻声斥道:“银荷,又没规矩了。嫂嫂掌着中馈出不得府,指了我来也是常事,哪就叫折腾。这话再不许说了。”

车里一默,李茗玉觉得喉咙口又痒起来,她含了一粒蜜梨枇杷糖压过咳意,徐徐吐出一口气。她如何不知银荷说的是实话?嫁到清远伯府八年,头一年她是新妇又不掌家,同上头那个做世子妃的嫂嫂韦氏处得还算融洽。只是过了半年她诊出孕来,韦氏的脸上就挂不住笑了。不为别的,只因世子妃比她早过门两年肚儿里还没个动静,屋子里头偏方药汤喝得送子菩萨拜得,折腾得人都没了精气神儿,全靠脂粉撑着。如今乍一下来了个新弟妹半年就诊出身子,她如何不眼红?

李茗玉自然也知道她的苦楚。世子妃是冢妇,她的嫡子以后自然要承爵,如若没个子嗣,这爵位就得落到嫡出二房蒋庭安的身上,韦氏怎么不急?人还没捂暖,心里先恨上了,多好的姑娘出了门子成了别人媳妇也就掉进了黄连汤里,日子一久,都叫苦味浸透了。

就这样李茗玉明里暗里挨了世子妃十个月的挤兑,蒋庭安又是个不闻内宅事一心圣贤书的,平日里同李茗玉因着旧日情分做个举案齐眉已是不易,如何去管妯娌之间的事儿?熬到了一朝蒂落,李茗玉生了个姐儿,韦氏眉眼才舒展了开,洗三那日摸了金银稞子长命锁儿添盆见礼,又亲亲热热叫起弟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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