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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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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般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了他回去。

因着家里两位男主人都留在了沙场上,谢府的白幡白灯笼挂了满院儿,谢谦临走前回头一望,瞧见娘一身素白衣裳立在灯笼下,看着他的眼里都是泪。他那时还不明白娘那样看他的眼神。

临到第二日,谢谦从守灵的地儿出来,却见娘身边的大丫头跌跌撞撞朝他奔来,哭着道:“大少爷!夫人……夫人随老爷去了!”

那一日光景说清晰也模糊,谢谦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回了母亲的院子,他娘一身黑底元缎的裙裳,正躺在了榻上。她一双眼睛阖着,面上敷粉描眉,好似睡着一般。他跪在地上叫得几声娘,娘没应他,谢谦知道,娘再应不了他了。

这事儿传到宫里,朝上听到的都说谢家夫人忠贞,是个烈女。圣人听闻还追封了谢谦母亲诰命,又怜他年少,破例恩允了刚封上妃位的谢荣妃回去给亲爹叩头烧香,料理丧事。跟着谢荣妃出宫的还有一众僧道,在谢府院里铺起道场做起法事来。

金银元宝纸扎人偶山一样地化,因着谢谦母亲新丧,宫里又赏下一副桃花洞的棺椁。出殡那日谢谦已没了眼泪,捧盆摔瓦声声脆响里,他觉着自己除去心口那团热气外余下的已然也是个死人。

这般浑噩一过就是十年,谢谦没想过自己能从定阳活着回来,也没想过能有今日。眼下他给檀玉搂在怀里,温热呼吸将他填满,耳边,他听到檀玉咚咚的心跳声。冷了十年的血好似要在这心跳里寸寸融化,将他从一具行尸走肉重新还原成一个崭新的人。

檀玉有孕,这是谢府天大的一桩喜事,阖府的下人不管新旧均是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因着前一日还车马劳顿地赶路,谢谦想起这事儿又兔子一样蹿了出去把那老大夫请了回来,教他再给檀玉诊一次脉。这回谢谦立在一旁,恨不得拿支笔把老先生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唯恐漏了什么。听到老先生一再保证檀玉身子无事、腹中孩儿也无事,平日里只用八珍汤养着气血无需用药,谢谦才松下这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见谢谦这模样,檀玉忍不住就想笑。他指了吹雨给他倒茶,谢谦却拦了丫头的手,自己倒,边倒边对吹雨说:“不用伺候爷。爷皮糙肉厚的没甚事儿,把你们夫人伺候好了就是你们头一等的事儿!”

吹雨凝露两个互相睇了一眼,含笑称“是”。

夜里厨房上了一道胭脂鹅、一道腊肉豆腐,大汤瓮里坐着一锅清亮红枣鸡汤,油花尽数捞了去,骨肉都煨得酥烂了。檀玉初孕,却也没有害喜的症状,由着谢谦亲自伺候他用膳。一顿饭用得满意,谢谦晓得晚上几道菜是灶上新来的厨子厨娘上的,特意叫了赏钱下去。

用过晚膳,檀玉先去沐浴,窝回榻上没一会儿谢谦也出来带着一身水汽往榻上躺。男人脑袋刚挨着枕头檀玉便听他道:“小玉,躺你身边儿爷现在都害怕。”

檀玉睨他一眼,谢谦便搂了他道:“怕压着你,也怕压着孩儿。”听得这话檀玉笑一声:“哪儿就这么金贵,爷再压不得我的。”

谢谦也跟着笑,他握着檀玉的手轻轻摇着,缓了声音:“天儿也要热起来了,赶明儿便教人在这院儿里种些花草、架起藤萝,再栽几株桃李。夏日里我们就在这儿乘凉,秋日里边吃酒边赏天上河汉……小玉,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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