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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没力气爬起来。
缓了一会,郁筠才重获身体的掌控权。
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顺了顺头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拉开窗帘,让明媚的阳光彻底照进了室内。
他刚一醒来就觉得有些疲惫,熟悉的、酸麻的感觉从后颈的腺体处一路爬满整个脊椎。身体的关节像生了锈,走动起来都有些滞涩。
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重要的事要做。纵然疲惫,但郁筠还是照常穿上质地硬挺的西装。
硬挺的面料摩擦到背后的腺体,让他感到有些许的不适。对着镜子,他理了理衣服,看到镜子里自己疲惫的黑眼圈,以及恹恹落在额上的碎发。
今天是工作日,但郁筠却没有往公司去。
他买了束花,开着车沿着J市走了好大一圈,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墓园。
不是清明节,墓园的人很少。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零星三两辆车。郁筠拉开车门,将放在副驾上的花束也捧了出来。
也许是刚刚放晴的缘故,太阳还没有那么毒辣,暖洋洋地落在地上,让墓园雨后清新的、泛着草木香味的空气飘进郁筠的鼻尖。
他沿着阶梯一路走着,最终停在了一座大理石墓碑前。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是一个长发女人。女人的眼眸水润,长发散漫地披在肩上,发质柔顺平直,看起来温和漂亮。
但那一双荔枝一样水润的眸子里却泛着冷淡的微光,让这张柔美的脸庞上顿时多了几分强硬漠然的气质。
郁筠站在墓碑前,和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对视。
两个人的眼神如出一辙,此刻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视着。
照片里是郁笙。
郁筠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和她长得很像。当然,也许不只是长相,他们的性格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的父亲程於音倒是个浪漫的艺术郁筠对他仅剩的记忆里,他都是一个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的人。每天活得快乐又无忧无虑,除了偶尔带着郁筠一起出去采风外,就是在各种地方画画。
郁筠一点也没有继承到程於音的性格。郁笙曾和程於音调侃说,想再生一个和程於音更像的孩子。
而程於音总是温柔地对郁笙笑,说:“如果你喜欢,就再生一个。”
这句话真的完全出自于他的本意。他深深地爱着郁笙,就算散漫惯了,记性也不太好,但总能牢牢地记住有关于郁笙的一切。
她喜欢一切实用的东西,长得漂亮柔软,但性格直白强势;
她口味清淡,她雨天关节会疼,他讨厌磨叽愚蠢的人。
程於音桩桩件件,比郁笙本人还要清楚。他真诚热烈地深爱着郁笙,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爱意。
当然,程於音也很疼爱郁筠。
在郁筠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程於音不像严格的郁笙,对郁筠很是纵容。他关于童年的快乐记忆,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程於音。
但某天,郁筠和程於音约好一起去公园踏青,却在家门口等待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到来后,一切就变了。
郁筠那个温柔烂漫的父亲得了癌症,英俊的面庞在日复一日的化疗下迅速枯萎。最后,住在了墓园里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中。
那时郁筠才10岁。
对于爱人的去世,郁笙的表现并没有那么歇斯底里。她只是一直独身一人,好像生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初她和程於音的婚姻就没有得到她家人的祝福。郁家也算是个老派的豪门,当年牟足了劲想要郁笙嫁给某个大人物,为家族带来利益。
但郁笙的确有着一身反骨,毫不犹豫地切割了自己和郁家的关系,在多方阻碍下建立了竹音。最后,郁家没办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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