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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留了心,又恰巧在优格家中看到过会所名录,优格解释说那间会所是由她们基金会注资成立的——这意味着傅氏集团没有插手其中。
直到今天,秦筝才将那本名录翻出来查看,看了十几页便觉无趣,放下了。
就和多年前参加金灵的那场生日宴一样,秦筝挑肥拣瘦,然而回首阑珊,只觉竟都还不如傅之衡。
秦筝奇怪,每当他往外猎艳,屡屡食不下咽,最终,反倒是愈发觉出了傅之衡的好处。可惜,傅之衡没有这种困扰,无论环肥燕瘦,他全都有兴致吃得下。
凭什么?
于是秦筝又逼着自己拿起名录来看,可越看越是厌倦,又来了,那种深切的厌倦之意,倦得他根本提不起任何心力来做这样一件事。
他恼火,傅之衡多半是性成瘾,这样讲并不公允,毕竟之前那七年,又不是假的。
强烈的厌倦让秦筝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份厌倦本身。
尽管前几日,在他激进的言语攻势下,优格没能说出有效的反驳辞令,但秦筝远比她更清楚,那个她还无法说出来,可她也已然隐隐意识到了的,那个真正的问题所在。
那个让三十五岁的秦筝深陷于经年的焦躁、暴怒、烦厌和倦怠之困的理由。
他谈尽了一切外物。
唯独没有谈到他自己。
而人生真正起始的关键,从来就不是外物如何如何,而是他该如何如何。
纵使人是环境的产物,但人也不是环境,环境亦无法等格于人,哪怕再退上一万步,就算环境真如秦筝所言,那又如何?
环境如此,那秦筝呢?
他,在哪里?立足于何,选择如何?
优格知道她是谁,她想要做什么,那就足够了,外物如何如何,那又怎么样呢?愚公尚可移山,精卫亦可填海,自古以来,有何不可呢?
她说不出来,因她已经这样做了。
秦筝说得出来。
因他,什么都没有做。
秦筝答不出来。
他,在哪里?
——难道他就只是这一切外物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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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环境的产物。——罗伯特·欧文
第34章 下三十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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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又瞥了一眼身侧的名录,反问自己,他是真的想出轨,还是仅仅想要报复傅之衡?
傅之衡眠花宿柳是从心所欲,一见好颜色便不忍失,秦筝与他不同,更不必与他同。
最重要的是,秦筝想要什么?
他无须也不愿随傅之衡的节奏起舞,未来诞生在过去之中,秦筝追根溯源,他思索所有的前因后果,事态究竟是如何一步步演变至此的。
他和傅之衡的感情究竟是如何消弭于岁月之中?
不可否认,他们有过一些好时光,只遗憾世间没有不变之物,万物皆在变化之中,人与人之间亦是如此,不是向好,就是向坏。
没有在变好,就是在变坏,不好不坏亦是有人维系才可得。
他们情浓的瞬间在于彼此知悉了对方的灵魂碎片,情淡的刹那在于双方都有些话不说,有些事不谈,有些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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