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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要分性别；为什么生命需要爱情；为什么父亲不能和儿子做爱；为什么繁殖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为什么只有死人才能进入天堂；为什么被阿斯蒙蒂斯诱惑的人类会被永远关在第二层地狱里；为什么潘多拉要打开魔盒，释放出人间的所有邪恶。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姜沅在梦里见到难产的母亲。手术台和下身鲜艳的血，医生焦急的忙碌，母亲却大睁着双眼看着他，对他说世界本该就是这样的，是你做错了。

在梦里姜沅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畅快，很奇怪，杀狗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负罪感，仿佛狗是一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自己是大家的救星。

问题又绕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杀死方和还是杀死自己。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现场——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法学生无法钻进无暇的法律缺陷，推理小说家无法使用自己笔下的内容进行犯罪。所有真相都有呈现的一天，所有犯罪者都将绳之以法。

一上午的专业课，姜沅全都听不进去。几天前买的折叠刀和钢笔放在他的裤兜里，本子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杀人计划——说起来很可笑，一个著名大学的法学院高材生，居然在想怎么钻法律的空子，怎么进行完美犯罪。

或者报警会有用吗？方和手里有大量的照片，证据充足，警察一定会受理。但是偷窥即便被抓起来也构不成犯罪，通常情况下是罚款，最多也只是拘留几天，除非方和作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直接枪毙或者无期，否则他永远摆脱不了这个阴影。

下课之后姜沅果然看见方和在教室门口等他，这次他没急着摆脱他，扫了他一眼就慢悠悠往前走，方和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去。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才停了下来。

“我想要你手上的照片，”姜沅双手插兜，握紧了折叠刀，“你来开条件吧，想要多少钱，或者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要钱。”方和几乎是脱口而出，仿佛早就预料到姜沅会问出这个问题一般，“大后天我有时间，这两天我在工地上找了个活，平时也挺忙的，到时候你直接去我们那边找我吧，人少。”

“行。”姜沅说。

方和说的工地在老城区的一个小区住址，几年前那边被征了地，很久没人再住过了，附近只有零星几个钢板房，是个连监控录像都拍不到的城市死角。这样的地方很适合犯罪，两个人的犯罪，方和想要做强奸犯，姜沅想要做杀人犯。

周四的时候姜沅没再去十九号番茄，一下课就去了公交站等车，那个地方离T大很远，坐车估计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等车的时候姜沅的心脏疯狂乱跳，几次生出了想要退回去的冲动，可是当他把手握在刀上的时候，那种冲动又转变成了一种即将解脱的快感。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假期，街上四处都洋溢着即将跨年的喜庆氛围，还没到元旦，市里就安排了几场烟花会。这个点正好是天微暗，附近的酒店开始放烟花——耳边传来几阵闷重的炮响，烟花升起来，炸开一汪金灿灿的绚丽。

【爸爸，今晚袁来有点事找我，我去他家住一晚，就不回家了。】

姜沅给姜引港发完短信，坐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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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老棉厂宿舍，既不通往袁来住的地方，也不通往任何一个娱乐场所。

姜引港的车停在路边，他今天下班早，想提前过来接姜沅，没想到却收到了姜沅的短信。公交站就在学校对面，他看见姜沅步履匆匆地走过去，并没有看见他的车，旁边也没有袁来的身影。他等了好几辆车，最后踏上了十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