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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个月忙里忙外, 为贺金波之前做下的所有烂事擦屁股, 赔偿受害者家庭,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 和她一起去海岛度假,两个人因为飞机失事凉了。
她当时看着贺朝一张一合的嘴, 耳边被爆炸声弄得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她只能从他的唇语中分辨出来——
“下个世界见。”
贺朝当时这么说。
但是姜穗想说, 她还想再过一段时间的豪门富婆生活啊——
“砰砰砰——!”
浴室门外的敲击声一下子打断了姜穗的思路。
本就是老旧的塑钢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人破门而入。
好在它虽然老旧, 当时仍然承担起了守护卫生间人的作用, 并没有被门外的人敲坏。
姜穗洗了把脸,任由脸上的水珠低落在衣服上,她看着身上穿着的最寻常不过的宽松家庭主妇服装, 最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对着镜子笑, 慢慢的, 变成了一个有些软弱, 和贺瑶的柔弱完全不同的懦弱笑容。
同样都是耳根子软, 贺瑶是属于性格上对外的内向, 虽然会对过于压倒性的强势而逆来顺受, 但是本人的脾气实际上却也不小,倔强又执拗。
但是这个属于家庭主妇的“姜穗”不同,她是打自内心的软弱,是一个社会上的最不起眼的存在。
她生长在农村,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生活,上有一个性格强势管控弟妹的大姐,下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属于一个不上不下最不受人关注的第二孩。
她观念已经被养成,被这个社会所规训。
如果不是当初中考成绩过于优异,被市重点高中免学费录取,恐怕她连上高中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命运在她上高中时拐了个弯。
如果她当初坚持,哭着闹着都要上学,恐怕如今也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找到一个好的工作,成为自己,而不是别人的妻子。
高中时,父母将她以10万的彩礼,许配给了在市里有个大店面的贺志刚,说他家里父母去世,几个姐姐都嫁出去了,还有个弟弟常年在不知道哪的犄角旮旯当兵,她一嫁过去就能过上好日子。
她不愿意,她的班主任也强烈阻拦,但父母一次次地来学校闹,说学校拐卖女儿,她渐渐在同学的议论声中抬不起头。
她的成绩没好到能上全国top,也没有好到能让校领导为她出面,最终她还是迫于父母的压力,在19岁的时候嫁给了贺志刚。
她是个顺从、听话又孝顺的女孩。
她从小就听着女人应当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时间做什么事。
她就这样,丧失了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二个是她23岁领证的那天晚上。
常年待在家里干活的家庭主妇并不知道原来她和贺志刚根本就没有领证,在贺志刚拿走了父母给的户口本时,她模糊的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却不懂。
于是在她的无知与麻木中,她丧失了第二次机会。
她本就是盲婚哑嫁。
贺志刚在市里并没有什么大店铺,只是一个城中村的小超市。
他也不是什么金龟婿,只是一个吃喝嫖赌又酗酒的男人。
可以看得出他年轻时相貌是不错的,眉毛浓密,黑眸明亮,只是酒色浸透了他的皮囊,浓密的毛发变得粗糙而稀疏,紧致的皮肤变得松垮,平坦的小腹凸起,明亮的黑眸变得浑浊。
他比“姜穗”大了14岁,如今在26岁的妻子面前,他看起来并不像40岁,而像是五十岁的中年人。
“姜穗”见他的姐姐多一点,除了他的三姐心肠软一些,其余的姐姐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烦躁态度。
姜穗觉得应当是他的几个姐姐已经脱离了原生家庭,并不是很想看到他了。
“姜穗”也见过小叔子,就一次。
一个高大的青年,看她时皱着眉,态度还算温和,浓眉大眼,身姿挺拔。
后来“她”的生活,大多都是柴米油盐。
“她”这一生,做的最大胆,也是唯一为自己而活的事,就是今夜的自我了断。
她于父母而言是累赘,于兄弟姐妹而言是一个没有存在感,性格软弱的姐姐或妹妹。
她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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