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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入宫,又不是坐监。”他声音好听,尤其是在带着笑意的时候,不同于李澈老天照拂,沈燕直的腔调无论何时都是优雅的,仿佛即刻就能面见外国使臣。“孩子生病了,我当然要来看看。”
我脸上泛着潮红,窗子没有开,睡得气短,胸腔里也闷得厉害。
沈燕直替我理了理领口,亲自起身打开了窗子。
真神奇,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为什么就能猜出我心中所想呢?
也许李纵说得没错,我父亲并不是我像我想的那般冷漠无情,沈燕直可能待我不如沈符,但他终归是爱我的。
我本以为在知道真相后,我没法再神色自然地面见沈燕直,但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仍旧像许多年前那个小孩子一样,有些局促,有些难以言说的期待和渴望。
他就是我的父亲。
只要、只要他不知道真相,我就永远是他的小儿子。
沈燕直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执起我的手,沉默地用充满柔情的眼神望着我。
良久以后他轻声说道:“瘦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我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我才是他最溺宠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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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着唇回望沈燕直,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
“病好以后要回家看看吗?”他平视着我,就像面对故友一般温声说道:“我汴梁的那间宅子,你还只来过一次。”
“好。”我点点头,小声地说道。
沈燕直陪在我身边,聊了许久。
我惊异地发现,这个几乎未曾参与过我成长历程的男人,竟然对我的种种往事都了如指掌。
从前我在洛阳时,他在汴梁做官。后来我在汴梁时,他又到了江宁。
他明明都没怎么见过我。
“那您觉得我好吗?”我知道我问出了一个很幼稚的答案,但它真的在我心里压了太多年了。
自小到大,我从不缺乏旁人的赞许。
沈簌是个很聪明的人,至少在读书和做事上是这样,十九岁就考上了进士,做官做得也还可以,除了在与人交往时有些蠢笨天真。
当年我因和陆袭明关系过近遭人诋毁诟病时,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他们总以为我是个敏感脆弱的青年,受了伤害就会痛苦。
但实际上我多情、冷漠又卑劣,从不体谅别人的难处,也不会顾虑旁人的感受。
我分明是将李纵少年时最糟糕的缺点继承了个十成十。
和沈符闹掰以后,我更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我只是在想,若是沈燕直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止是这件事,我在做任何决定时,眼前都会闪过他的面容。
我无数次地想,这件事这样做,父亲会觉得如何?
迄今为止,我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在为了得到他的认可。
但沈燕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才发现他的臂膀是这样的宽大,可以将我整个人都护住。
“好。”他轻声说道,片刻后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发出一声叹息。“可是阿簌太好了。”
我眼睛有些酸涩,心中也有些难言的闷痛。
这是我从未幻想过的答案。
沈燕直看着我的眼睛,在某一瞬间他的面容仿佛和李纵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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