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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没入冬就薨逝了。

皇帝虽然还未驾崩,但汴梁的局势已然有些乱了。她机关算尽,强撑着病体,只为给太子和郡王谋个退路。

慧明太子为她掉了几滴眼泪,转眼又荒唐如故。

就是那一年的冬至,斥候传来情报说西凉皇室遗失了秘宝,正在铺天盖地地寻找着。

太子根本不知此事有多要紧,转手就推给了年少的郡王。那时的李纵尚且稚嫩,只知道这情报烫手,就压着没有再多做些什么。

他比他父亲稍强些,但到底只是个青年人,连正妻都还没有娶。

而长子打娘胎就是个药罐子,故而他更有理由流连花丛。

太子妃不喜欢这个孩子,既嫌弃他的病相,又嫌弃他一出生就害死了亲娘,觉得不吉利。

到了三岁时都还未起名,临死前方才定了“渡”一字,带着禅意,希望他以后能够做个和善人,安生活过一世就算了,莫要和未来的储君争抢。

郡王点头言是,令侍从紧忙将长子带下去。

“那嗣子又该如何命名呢?”他低声请教母亲。

太子妃忽而笑了,缓声道:“就叫阿涑吧,你父亲是个不知事的,但你可以相信你的母族。”

她掩住唇轻咳了两声,握住了李纵的手。

“涑水赵氏定会为你,也会为你的阿涑赴汤蹈火。”她的声音轻轻的,其中的深意重重地压在郡王的肩上。

太子妃见儿子的面容变化,有些欣慰地露出微笑。

“别像你父亲那样,就算明朝天下大乱,你也得自己去收拾这旧山河。”她阖上眼睛,为郡王描绘起各样的未来。

饶是再不懂事,他也清楚这是母亲最后的指点了。

但一番谈话结束后,太子妃却改了口:“你倒也别全听我的,神仙才算得透人心,将来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郡王认真听完母亲的忠告,铭记在心,却还是在日后漏了人心一事。

在他准备告辞离开时,太子妃忽然又叫住了他。

她轻声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多深意,你愿意用哪个字就用哪个字。选涑这个音,到底不过是我的私心作祟。”

“我在闺阁时,很爱听一支曲子,是位大学士填的词。”太子妃皱着眉头,显出些女儿神态,“叫《贺新郎》,末了两字念着很有韵味,可惜你的字辈怎么也用不上。”

“就留给来人吧,等他及冠那一年,叫全汴梁城都唱这支歌。”她轻咳了两声,笑着说道:“告诉那孩子他祖母很爱他。”

李纵那时在想,他真幸运,还未出生就被人这样的偏爱了。

太子妃薨逝后的第二年春天,郡王还在河东待着,他好像成长了些,又好像还是过去的轻佻模样。

他和舅家走得越来越近,让一向不问世事只顾享乐的太子都有些疑心,又见郡王依旧在脂粉堆里逛方才放下心来。

87

开年后汴梁的局势愈加紧张起来,新春将至,但河东再没人会去注意涑水破冰、嫩草抽芽的景致,全天下的目光都聚焦于东京城。

太子蠢蠢欲动,想要回去。

他是愚笨了一辈子的人,可到了这个关键时候也知道,自己该生出野心来了。

郡王依然宿在温柔乡里,甚至和一个有婚约的女人好上了,才不理说父亲胡话般的念叨。

倒并不是醉心情爱之事,他只是想要娶个正妻,拥有一个嗣子,来让这个既幸运也不幸的小孩子陪着他分担些将要到来的沉重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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