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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长辈外,再也没有谁会常常提起永熙。

它象征苦难,象征离愁,象征一段艰难的岁月,尤其是在汴梁的土地上,没人愿意再回忆起当年的血色争斗。

而此次西凉使团来访的关键使命之一便是修订永熙和议。

这一纸和约曾为汴梁带来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希望,亦为汴梁带来无穷的后患。

往先西凉只是属国,永熙和议后它逐渐有了和汴梁同起同坐的地位。

很明显西凉还想要更多,不然不会有这两次出使,但李纵又岂能容得下他们?

现今双方都韬光养晦多年,争端可谓是一触即发。

那埋藏于虚假和平下的东西是多么明显,可我们许多人就是天真地以为再也不会有战乱了。

我想起许多日之前,李纵说要亲自给我讲朝中政策,他没有明讲,却不断地引着我用眼睛去看,去自己找寻其中的玄机。

朝会结束后我心中依旧乱着,学士带我走到沈燕直身侧时我的神还没收回来。

深红色的廊柱将他的面容衬得颇为年轻,见我走来,他停住了脚步。

沈燕直扬唇笑了笑,轻声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虽不像之前那般局促不安,但在他面前总还是不敢表现得太过。

父亲在礼部任职多年,偏爱守礼自矜的青年,渐渐地家中的子弟也都是一般模样。

好在学士巧言,沈燕直一边看着我一边和学士聊着,倒也谈得愉快。

“家中还有许多饴糖,想吃与我传个信就好,就是不要伤到牙了。”

我脸色有些微红,小声地说“好”。

沈大人稽首离开后我还驻留在原处,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转身回来。

李纵还在翻看公文,一边拿着朱笔勾画着什么,我近前看才发现是许久之前西南地动的文牍。

他仰起头,把我往怀里拉,阳光刚好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明丽艳绝。

他真好看。

我心中倏然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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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懂了吗?”李纵从架上取出刚才那支卷轴,在我面前再次摊开。

“嗯。”我点点头,轻嗅着他身上的香气。

李纵指了指末尾处几行小字:“这和议最早是永熙元年签订的,后来又修订了许多次。”

永熙元年时我还是襁褓中的孩童,李纵也不过二十出头。

“那时候很乱,慧明太子薨逝得太过仓促,我登基以后连在河东站稳脚的实力都没有,全靠着手下的几名将士和谋臣,才想到西进向西凉请援的法子。”

李纵每每说起河东,神情都与往常有些微妙的不同。

我想起昨天太子说他被乱军俘获也是在河东,便感觉不像是巧合。

永熙三年时,李纵早已有了入主中原的实力,他为何一直在河东逗留呢?难道仅仅因为河东是他母亲的故乡吗?

我耐着性子,等李纵继续往下讲。

“西凉那边太后掌权不久,也需要外部的支持。她得做出点事情,来证明自己决计比她那傀儡继子要厉害得多。”

“于是,”李纵的强调拉长,“永熙和议就签订了。”

帘子下拉后阳光被遮挡住,李纵的脸上也蒙上一层阴翳。

他看起来有些消沉和烦躁,就像那天在祠堂的时候。

“现在有许多人赞颂我决策的伟大,未来只会有更多人歌咏我。”李纵轻笑一声,但眼中并无半点笑意,“但在那时候,叔父们都骂我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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