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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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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睡着。

一直到五月底我方才适应过来中枢的这种做事节奏,太子先前突发的急病也已经彻底好转,我终于不用再面对不时与李澈独处的尴尬情景。

明明天已转热,李渡依然将自己裹得厚实,连半截脖颈都不肯露出来,仍像是在风寒料峭时一般打扮。

非要到了朝堂上才会将外衣给解下,临到回宫的时候又要加上厚厚的披风,仿佛一丝凉风都会击倒身体羸弱的太子。

李纵时常会坐在原处,默默地看着李渡离开,等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皇帝实际上很疼太子,我懊恼地想着自己以前怎么从未意识到。

记得最清的是有一次我难得抗住了疲惫,攀着李纵的肩膀刚要吻住他,就听见宫人传信说李渡深夜里发热,又开始咳血了。

皇帝不是纵情声色的人,储君身体有恙自然要去关照一二。

但李纵回来时面色并不好看,他每走一步,冷气就蔓延一步,身上似乎浸着霜雪,使福宁殿也变得冰寒。

我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纤细的右踝上系着一根五彩绳,还缀有几颗小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响声,给这死寂的殿内添了几分人气。

他静默地坐在高高的胡椅上,在点点烛光的照耀下,李纵的面容柔和沉静,孤寂得像是一尊冰雪塑成的雕像。

“太医说他心里有怨,自然郁结成疾。”皇帝面露悲伤,近乎是怜悯地说道:“他当谁不知道他的那点事呢?”

我的耳边一阵轰鸣,险些在李纵面前失态。

原来这等阴私隐秘的事,他也早已知晓吗?

李纵看着我,我却不知道他想到是我,还是与我面容相似的楚王。

无论天家的杀伐再残忍,都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事实,李纵终究是个父亲。

储君爱上了自己嫡亲的弟弟,还找了个面容相似的人来做替代品,这种荒诞的事情任凭哪个父亲都没法接受,我隐约明白了李纵刻意地表现出对李澈的偏疼和对李渡的不喜。

我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暗里想着如果是沈燕直知晓我和沈符的事又会怎样?

深夜的殿内只有我一人心跳如雷。

常人是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的,至多只当做是兄弟情深,但这等荒唐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发生了一次又一次。

我恍惚地忆起那天在书房的事,只觉一阵深寒。

自那以后,我更怕与太子独处,看见他就巴不得逃得老远才好。

我越逼着自己忘记那次事,它越像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

但最近偏偏事务又少了许多,李纵在书房处理事务,我也只得跟着。

午后我稍稍沐浴了一下,本想着在软榻上浅眠片刻,一个不慎又睡过了,醒来时只有楚王在外间静静地翻看文牍。

李澈是比沈符要正人君子百倍的柳下惠,见我衣冠略有不整地从屏风后走出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身侧立着的高大花瓶里盛着一束色泽浓艳的花,花影恰巧落在他的脸上,安静时的楚王并不讨人厌。

从前他总是离我很远,谁让他是天上的明月,我是地上的泥沼呢?

但现在我们离得很近。

我拉过他身旁的软椅坐下,揉了一会儿额头后,才准备起身要去拿架子上的卷轴,但我的指尖却意外地碰到了质地细腻柔软的花瓣。

浓郁的芬芳大股大股地窜入我的肺腑,我不由地有些失神。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花瓶颤颤巍巍的,本就摇摇欲坠,被我这一碰,干脆彻底地倾倒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巨大的响声就在我身侧落下,瓷制的昂贵花瓶瞬间粉身碎骨,泥土的气息和花香混在一起,让我本就迷乱的嗅觉更加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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