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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奶锅放在了小茶几上，招呼陆珵坐下来吃饭，日式的小茶几对他这种身高简直是折磨，他站起坐下找了很久姿势才坐稳。脸凑近热面的时候，镜片上迅速起了一层白雾，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把眼镜摘了，挑了一筷子面条，又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最后夹起一块牛肉仔细打量着，十分认真地问我：“你这方便面什么牌子的，牛肉这么大块？”

“……您的莱比锡医学硕士学位是买的吗？”我想起在医院看见的他的简介，但就这？比小林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陆珵似乎没听到我的吐槽，吹了吹牛肉塞进嘴里，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好吃。”

我的脑子好像突然断了一根弦，脑海中兀自画起了分镜，回忆如一格格故事般涌来， 《ハルカ》的旋律在我耳边响起——

*“是你发现，是你救赎了，无处可归的我……”*

我所有做饭的技能都是和温鑫学会的，除了我的第一次，认识他的往后余生，我第一件学会的事都是和他分享的，第一次做炖肉，第一次滑冰，第一次用Blender，所有第一次的成就感，都是他给我的。

“好吃，很厉害，很漂亮——”

因为温鑫那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毫无顾忌地夸赞我。

“陆医生，你果然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我说，抓过地毯上的笔记本，开始瞎画。

“可你看起来快哭了。”

“做饭熏的。”

“这面里还放了洋葱？”他问。

“你脑子里都是洋葱。”我骂道。

“怪不得这么好吃。”他端起奶锅把最后的汤底一饮而尽。

“你喜欢吃就好。”我递给他一张餐巾纸，“别的做不好，煮面我十年经验不是吹的。”

陆珵起身想要帮我收拾碗筷，我让他坐回沙发，转身走回了厨房。他和我抱怨沙发太矮，坐着不舒服。

我没理他，专心刷起碗来。哪怕只有这一次，这个房子有其他人进来，不是为了和我做爱，只是单纯地来吃饭，来夸我，来抱怨，来生活，也就足够了。

第4章 4

让陆珵这样的医生给我看病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他是精神科医生，又不是一般的心理咨询师，在我有限的常识看来，他的工作对象应该是那种需要约束带的精神病分裂症患者，反正他人高马大也不怕打不过患者，医闹可能都不在话下。

杀鸡用牛刀，我算不算占用医疗资源？那天和陆珵表明了我的疑惑后，我又补充说不是觉得他水平不行，让他不要多想。

他说，你的情况确实也需要一位心理咨询师，但你的抑郁需要吃药，我有开处方药的权限。你挂我的号多少钱？

我说，一碗牛肉面你就吃懵了，我今天挂的刘医生的号。

他恍然大悟般地说，是这样没错，但专业的心理咨询费用一般比较高，肯定比挂号费高。可能还要按小时收费。

我说，瞧不起我是不是。

他说，那天你让我轻点，你还要交房租。

我说，你说的对，人民币刀客塔。

话题到此为止，直到他快要离开时，才和我说，如果愿意的话，他也可以为我做免费的心理咨询。

我说，你钱多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