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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既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将手背去身后,沉声道,“你同师父好歹有几分血脉亲情,看在师父面上,我原不想当众拆穿你那副嘴脸,平白地教你难堪。”
“谁知你这般执迷不悟,不知悔改,那就休怪我了。想来师父若地下有知,也羞于见到你今日这番丑态。”
一通话毕,程既扭过头去,懒得再看他,朝着堂上老夫人朗声道,“祖母有所不知,此人因药方一事,心中对程既暗自怀恨,几次来药铺中寻衅滋事,大放厥词,口口声声道是我抢了他家中财物,店中掌柜伙计都不堪其扰,连病人一时都不敢上门去。”
“过了些时候,他眼见着这般不成,愈发变本加厉,寻了一批地痞流氓,趁我白日里不在,在我居所处打砸搜寻,嚣张异常。”
“正因如此,程既不堪其扰,才只好辞了城东的差事,好迁往城西避祸。”
“此间种种,原是私事,且这一二年间,日子渐渐平静下来,我只当此事已过,也懒得再去深究。”
程既说到这里,俯下身去,深深一拜,口中道,“是程既疏忽大意,未曾料想到此人如此猖狂无耻,竟能纠缠到此处来,扰了祖母同家中人安静,但凭祖母责罚。”
“至于这等言行无状粗鄙之人,”程既用余光扫了李旭一眼,神色平静道,“祖母心肠好,向来与人为善,不肯轻易为难旁人。那也罢了,程既这就唤家中小厮来,将他痛打一顿,丢出门去,不在祖母面前碍眼就是。”
“姓程的,你欺人太甚!”李旭在一旁恼羞成怒地吼出声来,神色里夹杂了几分慌乱和心虚,一边说话,一边频频地将眼神朝四周瞟去,“你别妄想仗着今日的身份,就能随意颠倒黑白,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
这话说得粗俗,一时间老夫人同秋姨娘都忍不住微微皱起眉来。
人是自己寻来的,眼看着程既几招连消带打便要将事遮掩过去,上首坐着的老夫人又还未表态,秋姨娘心下便是再嫌恶,这时也不由得站出来道,“老夫人您看,李公子是李老大夫正经的儿子,程既又口口声声道自己是得了遗愿,这两人争执不下,各说各的理,可怎么办才好?”
她在此处帮了半日的腔,瞧着老夫人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架势,明摆着坐山观虎斗,不愿分出力去,心里头也免不得窝了火,便藉着两句话将这球轻轻巧巧地踢过去。
老夫人想撵程既走,又不肯脏了自己的手,只管一味地指使她去,天底下可没有这样吃了螃蟹不沾腥的道理。总要都出了手,往里头插一杠子去,来日里但凡有什么祸,也不必自己一人背着,做了冤头鬼。
老夫人听了她这话,眼神略斜着,睨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咳了两声,开口道,“都停了吧。”
“当我谢家的前厅是东门外贩菜的市集吗?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一时间堂下众人都噤了声,室内静悄悄的一片,只剩了老夫人声音在堂中响着。
她将手中的念珠搁去一旁小几上,又端起茶盏来,略抿了两下,才又开口,声音缓慢嘶哑,带着股暮沉沉的怪气,“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各家各户的私事,说白了,几句话也攀扯不清,谁争了谁的,欠了谁的,哪能算得明白。”
“这前厅也不是县令老爷的公堂,我老婆子也不是什么断案的青天,在这里听你们争了半天,头也直发昏,听不出什么道道儿来。”
程既听着老夫人这番话,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一双眼目光锐利,鹰一般,几乎要将上首坐着的这人盯出个洞来。
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接着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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